他的一头白似乎白得更过分,且他的眼睛,隐约地泛着些蓝,嘴唇苍白,脸色也有些苍白。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灵力耗损太大,但还是强行用经历维持着明月台上的雪。
秦绝擦去嘴角的血渍,对着玉瓶笑了笑:“为师没事。”
他说着,自乾坤袋中取出一把剑,正是明月从前的佩剑照夜清。
照夜清当时卷入凶案,被严律收进了惩戒宫中,按理说是不许再拿出来的。但前些日子秦绝开口向严律讨要,严律并不松口,秦绝与人打了一架,闹到沧海真人那里,沧海真人出面让严律把剑还给秦绝。
秦绝缓缓抚摸过照夜清,明月当时很喜欢照夜清,爱护有加,他当时还只当是她喜欢一把趁手的本命剑。后来才明白,她哪里是喜欢一把趁手的本命剑,她喜欢的是赠她本命剑的人。因为喜欢他,所以才会对他亲手做的剑珍而重之,一点损伤都舍不得有。
而她这样爱他赠的剑,又怎会让照夜清有一丝一毫的污名?
他明白得太晚了。倘若能重来,他会毫不犹豫,义正辞严地反驳,护在她身前,告诉他们,这种事绝无可能是她所为,一丝一毫都不可能。
不是她所为,可为何照夜清会被留在现场呢?秦绝蹙眉,有些想不明白。
正当此时,秦绝忽然察觉到门外有陌生的气息。
他脸色一变,转瞬间已经出现在那道陌生气息附近。他手中拿着照夜清,当即抵在了那人脖子上,没想到是明若。
明若原本在外面偷看,不知为何结界忽然松动,她便趁机进来了。不知道鹤微仙尊每日在这空荡的明月台上做什么?她如此想着,从窗户偷看房间里的情况。
再然后……明若想起自己所看见的,仍旧面露震惊。
她看见了鹤微仙尊在自言自语,对着空气说话,听语气似乎是在跟明月说话。可房间里明明就只有他一个人,更何况……更何况明月早就死了,他在跟谁说话?
明若后背冒冷汗,转过身来看着秦绝:“仙尊……是我。”
秦绝看着明若的脸,她怎么会在这儿?她听见了什么又看见了什么?
在这一瞬间,秦绝手中剑弥漫杀意。
明若自然也感觉到了,求生的本能让她吞咽口水,“我……我只是听说仙尊近些日子常来明月台怀念明月师姐,我……也很想念师姐,所以才来看看……”她有些慌张地为自己辩解,目光触到照夜清的时候,却陡然一震。照夜清怎么会在这儿?
她这害怕的眼神被秦绝尽收眼底,秦绝喃喃:“她不会喜欢你的身体的。”他在说夺舍之事。
魂魄虽已经养好,可身体却始终没有着落。没有合适的。
明若没懂:“仙尊在说什么?”
秦绝自然不会回答她的话,只是看着她,那眼神令人毛骨悚然。他此刻不像一个慈悲苍生的仙君,更像是一个虎视眈眈的恶魔。这种感觉令明若一惊,她总觉得脖子上那把剑的杀意越来越重,而她也离死亡越来越近。
仙尊想杀她……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就在明若害怕得不得了的时候,原本的晴空忽然间再次乌云密布。这已经不是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出现这样反常的天气,但这一次不止乌云,还有电闪雷鸣,雷鸣声轰隆,令人心生畏惧。明若想起雷劫,可近些日子并未听说有谁渡劫,她正想着,一道雷正劈下来,落在他们身后的房顶上。
明若捂着头,惊声尖叫,还以为这雷要劈中自己。
秦绝脸色骤变,顾不上明若,飞身回到房间里,将那玉瓶护住。明若抬头正看见这一幕,她有个大胆的想法滋生,莫非……
不,可是起死回生之术乃是禁术,鹤微仙尊不应当不清楚的……难道他竟愿意……
明若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明月台上空的雷电越来越多,劈下来的频率也渐高,明若赶紧往旁边躲。这样的异常自然惊动了沧海真人与几位长老,他们纷纷往明月台赶来,可明月台上下了结界,众人看不清情况。
迷岳长老担忧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的雷?倒像是有人在渡劫?”
折云看了眼那漩涡一般的乌云与电闪雷鸣,喃喃道:“不像是渡劫,更像是……天罚。”
他后一句只有自己听见,被雷声盖住。
藏星跟在一侧,脸色忽然很难看,他感应到了明若的气息,“明若在里面。”
“明若怎么会在里面?”青柳疑惑。
藏星摇头,看了眼那天,以这种程度的雷,以明若的修为,恐怕要重伤。他抱拳向沧海真人道:“还请宗主救救明若,否则她可能有性命之忧。”
沧海真人沉吟片刻,终是出手破结界。秦绝如今分心护那玉瓶,顾不上结界,因此结界并不稳固。
结界被破后,众人终于看清,天雷一道接着一道劈下来,在层层黑云里站着的,正是鹤微仙尊。
他一头白披肩,似乎怀中护着什么东西,转过脸来,一双眼瞳竟已经是深邃的蓝色。
连沧海真人在内,所有人都惊诧不已,这副模样……鹤微仙尊竟是走火入魔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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