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真人脸色非常难看,他曾最相信的人,却偏偏做出了这样胆大妄为之事。他对着秦绝的方向开口:“鹤微!不可以!”
秦绝仿若未闻,逼问明若:“是吗?”
明若怕死,她还想活着,比起近在咫尺的死亡,她还是选择了说出真相:“不……不是。”
她声音颤抖起来,已经哭了起来,“不……那天,师姐没有想杀我,是我自己撞上去的。是我自己……仙尊,求你饶了我一命吧,我只是想让大家看见师姐对我动手,从而让大家不喜欢师姐,可我也没想到,师姐会……选择跳轮回镜的,我也没想到。”她还在试图为自己狡辩。
秦绝没有理会她的求饶与哭喊,只是垂下眼,心里想,原来是这样,原来她真的什么也没做。
他再次抬起眼眸,眼神更冷了:“那先前那只兔子,你说是她做的,是真的吗?是吗?”
明若摇头:“不是,也是我。我故意陷害师姐……但我只是想让大家不那么喜欢师姐,我……师姐拥有的一切,本该是我的。所以我一时鬼迷心窍,才这么做的。师姐她从来没做过什么对我不好的事,全是我……自己鬼迷心窍,抹黑师姐的形象。还请仙尊饶命。”
秦绝看着手中的照夜清,又问:“那个死去的弟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明若愣了愣,先前那些事她承认无伤大雅,影响不会太大,可是若是她承认自己杀了人……她胆怯地往回看了眼,他们的眼神此刻就像当时看着明月的眼神。如果她承认是自己失手杀人,哪怕是失手,也定然没有好下场。
想到这里,明若咬牙摇头:“此事我真不知道,仙尊饶命啊。”
秦绝再问:“你当真不知道吗?”
明若咬死了不知道:“就算仙尊杀了我,我也不知道。仙尊总不能因为明月师姐死了,就把一切都推给我……”
她这话一出,全场静默。
谁也没想到,原来明月真的什么也没做,原来一切都是明若胡说的。
明月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师妹,一尘不染。
可那个小师妹已经死了,她死了,才有今日鹤微仙尊试图复活她一事。
所有人心情都很复杂。
明若扑通一声跪下来,求饶:“鹤微仙尊,您是仙君,我……我本该是你的命定之人,就算看在这情面上,你也不能杀了我。”
在说到命定之人四个字时,秦绝的眼神动了动,但再抬眸时,仍然是冷漠的,似乎并未打算放过明若。
原本救人心切的藏星在听完一番话后,也是惊住了。他想起明月,那个善良可爱的小师妹,她的脸仿佛浮现在眼前。他又想起明若,他也曾以为她是一个善良天真的人,可是……
他感觉到一种欺骗。
尽管如此,在看见明若有危险的那一刻,藏星还是眼皮一跳,他不能对明若置之不理。无论如何,明若还是他的道侣。
在他焦急的时候,余光瞥见了一旁的藏月。藏月看着他,神色复杂,而后忽然朝他笑了。在那一刻,藏星忽然想起明若曾经揣测过的,藏月喜欢他。或许,是吧。但那也已经不重要了。
藏月看着藏星不自量力地冲了过去,然后像一片落叶一般被鹤微仙尊拂落在地。
秦绝终是握紧了手中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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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小果儿兴致勃勃地追问后续,那说书的正欲说下文,却被人打断:“你这老头,净胡说八道!”
是两位修士,看装扮,似乎正是松阳宗弟子。应当是年轻一辈的松阳宗弟子,她看着面生,他们的修为也并不高。
“不许诋毁我们仙尊!”那两弟子如是说着,说书人悻悻闭了嘴,不敢再说下去,今日的热闹也到此为止。
那些看客们纷纷散去,小果儿肉眼可见的失望,但也只能撇撇嘴,“真没意思,怎么不让人家把话说完。”
朝阳放下杯子:“走吧。”
二人走出茶馆,小果儿还在怨念:“哎,朝朝,你说要不然我们去把那说书的老头找来,问问他后面的结局?”
朝阳瞥她一眼:“你我身份特殊,还是别多生事端为好。何况此等八卦逸闻,多是编的,你也当真?”
小果儿瞪大眼,大失所望:“编的么?我听着挺真的呀。”
朝阳扯动唇角:“可那明若如今是松阳宗宗主夫人,她活得好好的,你便该知道,方才那故事全然是假的。更何况,鹤微仙尊一向最清冷自持,怎会做出那些事?”
小果儿曾听说过一些关于这位鹤微仙尊的传言,的确是清冷自持,冷静端方,与方才那说书人口中形象截然相反。
“也是,唉,那咱们快些回去吧。”
朝阳点头,与她一起走进人潮。街上热闹非凡,人声嘈杂,小果儿东看看西看看,很快便将那故事忘得干净。
朝阳却垂下眼,记起些事。
九百年前,她的名字叫明月,曾是鹤微仙尊的徒弟,还做过他三百年的命定之人,与他相处颇多。她可从没见过他做出过什么失态之举,更何况,他对她如此冷漠,毫无信任,又怎会在她死后为她痴狂?做出如此叛逆之事?
不知那说书人是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竟能将秦绝编造成如此性格,只能说胆子很大,毕竟鹤微仙尊的追随者在整个修仙界中可不少。不过,或许人就喜欢看清冷自持的人痴狂,所以方才那茶馆里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