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董觉得蔺暖阳已经算是给他台阶下了,既然做不成亲家,那就在商言商。想好之后,他将视线投向了蔺董。
蔺董不想搭理肖董,向钟守意使了个眼色,然后拉着蔺暖阳的手进了卧室。
钟守意说:“这个社会不乏胆小之人,蔺氏这些年出事,有些小股东已经坐不住了,在肖氏准备追加投资之前我就留意过,私下倒是知道几位想用手里的股份套现,您只要点头给钱,其余的都不用操心。”
肖董直直地看着钟守意:“看来你这信访部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倒是有些让我刮目相看了!”
其实这不是钟守意成立信访部的宗旨,小股东们的消息他也是无意中得知的。他平静地回看着肖董:“您这样想我也没办法。肖、蔺两家联姻也有些日子了,真正说起来,我妹妹没有做任何有损两家名誉的事。”
肖董瞟一眼肖卓,在亲家面前他感谢蔺家人给她留情面没有直接说肖卓三番两次出幺蛾子。
后面的话被关在了外面,蔺暖阳认为没必要再听下去了,剩下的就是商业谈判,而这属于钟守意的职责。
“你想让爸爸怎么给你出气?”
蔺暖阳看着蔺董:“你打算怎么处理小叔?”
“分家,也不必去查他之前的那些帐,让他带着德蔚离开,这样我也算对他仁至义尽了。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我必须顾虑爷爷那边。”
蔺暖阳倚在窗前,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甘心不甘心一说,我理解。我可以不查他的帐,但在让他带走德蔚之前,别人的帐必须查。”
“为什么?”
“我不可能让那个孩子踏入蔺家半步。的确,孩子是无辜的,但那些大人却一点都不无辜。小叔这些年从蔺氏贪的那些钱够富足得养成千上百个孩子了,我就要断了他拿孩子当借口的念头!从现在开始,与肖氏合作事我不会再管,但您也不要管我们女人之间的事。”
蔺董看着蔺暖阳,久久说不出话来。
“先保眼前吧!”见蔺暖阳出来,肖董站了起来,“投资的事我会具体和你哥谈,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能放弃肖卓,就算离婚了也不能放弃。我也没几年活头了,如果你能在我死之前让肖卓安分些,解决掉他的那个吸血鬼,我也能瞑目!”
这算是交换条件了。蔺暖阳点头:“我尽力。肖卓,你送一下爸妈吧!”
肖卓知道蔺暖阳有话要对肖董说,他也免不了要听自己父母的训诫。
“走正常流程的话还得有一个月的冷静期,分居吧,住一起万一被传染上怎么办?”
蔺暖阳搓着脸:“爸,医药行业的老人了,这点常识我相信你应该还是有的。放心吧,肖卓对我没兴趣,我染不上。”
“不行!”
蔺暖阳的脸从双手中抬起来:“先不说这个。我想我得辞职了。”
“为什么?!”蔺董和钟守意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防范于未然,别忘了,小叔是知道肖卓的病之后才想出了这个损招,他要真狗急跳墙了,还指不定利用这件事做出些什么。”
钟守意吼:“堵上他的嘴就是了!”
蔺暖阳平静地说:“哥,别置气,蔺氏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必须把所有最坏的打算都想在前面。你放心,我就算辞职也不会不管你,只要你需要我,在哪我都能帮你。”
钟守意焦虑万分:“不是,为什么到头来又要牺牲你呢?!”
“我觉得阳阳辞职也没什么不好。”蔺董说着站了起来,对蔺暖阳说,“这些都是暂时的,等过去这一阵,爸爸亲自接你回来。”
蔺暖阳看着爸爸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而对钟守意说:“我说辞职又没说不帮你。工作该怎么开展还跟以前一样,只是我不进公司就是了。”
钟守意的脸色更加凝重起来:“这算什么,明明你出得力最多,连个正式职位都没有,还要偷偷摸摸的!”
蔺暖阳有些头大:“你就别轴了,这种时候我要还在公司,咱们操心的事儿更多,何必呢!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真的太多了,真的到了不能考虑个人得失的时候了。再说了,家里还能少我一口吃的?你和爸爸还能让我没有钱花?”
钟守意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但却没能再说出反驳的话来。防患于未然,或许真的到了这一步了。
蔺董离开蔺暖阳和肖卓的家先去找了爷爷,爷爷听到事情的真相了好大的火,对他提出分家没敢说一个字,之后,他们叫来了蔺元舟,连指责他的话都懒得说,直接提了分家的事。那时蔺元舟已经知道肖卓病情暴露,表面上应下了,但转眼找了沈落蕊探听消息,甚至还找了肖氏的人,在确定过之后,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的他决定先蛰伏一段时间,等风波稍稍平息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蔺暖阳辞职了,搬进了婚前爸爸给她买的小别墅里。她没有跟任何人告别,包括陶云澈。
陶云澈知道,蔺暖阳的不辞而别不是不在意他,相反,正是太在意怕他收到牵连才会如此。她是多沉不住气的一个人啊,尤其面对他的时候,可偏偏,她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如同要在他的生命中消失一般。他不可能让她消失的,就算做不了爱人,他也要做她的朋友,或者,朋友做不成也不打紧,看着她就好。他相信她总有一天会回来找他,他哪都不去,就等她哪天想通了,属于自己了,再回来找他。
半个月的时间,蔺暖阳就窝在别墅里离群索居,连坏掉的电话都没修。没有电子产品,没有电视,只有一只流浪猫与她为伴。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如果不是还有公司的事需要她操心,钟守意看不得她过清闲日子总拿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儿来烦她,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她会在清晨的时候踏着露珠去跑步,会在中午跑到海边的大树下乘凉,会在傍晚坐在早秋的微风中盯着夕阳染红晚霞,又会在深夜站在窗前看万家灯火。
蔺暖阳知道,她现在还不属于自己,既然不属于,那就没有资格去找陶云澈。但是,她也知道,她想他,想他的沉默,想他的笑容,想他的腼腆,还想他的拥抱和亲吻。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飞快,蔺董守住了承诺,绝口不提肖家骗婚的事,在收到他们的投资后立刻调动所有部门进行大改革。四个月的时间,整个蔺氏进入了备战状态,加班加点是常事,但极少有人去抱怨,因为他们也看到了公司如何从岌岌可危变得起死回生,这种改变让所有人干劲十足充满希望。
分家的事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牵扯到职工和财产分割及一些手续上的问题进展缓慢,一开始蔺元舟还算配合,之后便又开始要钱提条件。蔺董打定了主意不会再给他一分钱,而没有了资金支持和自主研的那些产品的许可证,德蔚的工厂就变成了空壳。德蔚的大部分固定资产都在工厂,舍弃是不可能的,不舍弃,就这样干放着工人和维护也需要大量资金,靠近出口那块补窟窿也不现实。
蔺元舟知道蔺董是在想方设法地收拾他,更知道想出这个让他左右为难的主意的肯定是他那好侄女的手笔。他恨,但偏偏在这个时候还动不得,只能拖,寄希望在公司完全分割之前肖氏的部分投资会解一下燃眉之急。
这几个月,钟守意不放心蔺暖阳,一下班就往她那跑,怕她寂寞还经常带上栾睿和任迪。馨阳离别墅近,虽然她忍着一直没去,但那边的工作却一点都没耽误。
馨阳已经正式投入运营一个多月,66续续收治了三十多名病人,院长是钟守意经过多方考察慎重又慎重选出的人,做事稳重脑子活泛,的确是个合格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