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恍惚又澎湃。
或许是江峭的持久沉默,又或者是主动吐露心迹已经用光了她全部的勇气,总之,在说完这番话之后,盛欲才如梦初醒似的觉脸颊滚烫,一路烧上耳根。
心不由己的人,又何止江峭一个。
盛欲耐不住这份羞意,猛然甩开他的手,低头咬住唇,一把推开他的身子,从桌上下来往门口跑。
跑了几步,又转身走回来,朝他伸手摊开掌心。
江峭没懂她的意思,“嗯?”了声。
盛欲神色不自然地喊他,“房卡!”
江峭听话地从裤兜里掏出另一张房卡,放在她手心里,听到她说:“晚点我带画具过来找你。”
扔下这句,她便转身跑走,甚至因为不习惯脚下鞋跟的高度而影响逃跑的度,干脆直接弯腰脱了一双细高跟,拎在手里,忙不迭地逃离了他的房间。
留下江峭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他站在那里很长时间,良久后,慢慢低头,无声盯视着自己的手。微微握拳,拇指摩挲在指背,感受到的,是女孩因为过度紧张而残留下的手心湿汗。
令他忍不住缓缓弯起唇角。
……
盛欲回到自己房间,丢开高跟鞋,一个猛子弹跳起直接扑进洁白柔软的床上,整个人深陷入床褥里,突然抽风一样蹬着腿大叫:“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啊!!刚才到底在跟江峭说些什么啊啊啊啊啊!!!”
‘你身上的神秘性与故事感,让我好奇。’
‘你是独一无二的。’
‘只有你让我难忘。’
“……”
记忆没死去,也没打算放过她。
“啊啊啊啊我竟然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盛欲卷起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个蚕蛹,在床上疯狂蠕动,“他会不会觉得我很随便,会不会不相信我说的话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一面对江峭就这么容易上头昏脑!!!”
盛欲誓,她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这么迫切希望江峭赶紧切换人格,这样就可以若无其事。
一想到待会儿还要再回去面对他……
让她死,就现在。
手机在这时掐点般连续出“叮”声震响。
盛欲探手摸来,滑开屏幕一看:
我峭:想吃什么?】
盛欲像被针扎到神经般吓得迅丢掉手机,连后面江峭来的几条信息都没敢再看,心里犹疑着:
怎么他来消息的时间这么恰好?
该不会是听到她刚才——
盛欲瞬间瞪大眼,但转而一想:
不会不会,再怎么说这么高端的酒店,没可能隔音效果这么差劲吧!!
翻来覆去滚累了,盛欲放松身体瘫在床上,仰面盯着房间天花板,思考着这次注射的药效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会不会对身体有伤害呢?
不知道gust还会不会再出现。
如果会的话,下次gust会以什么方式出来呢?
迷迷糊糊闭眼之前,盛欲满心满脑子想的都是无论如何自己会陪江峭把病治好,现在医学这么达,脑部研究还是他家企业的老本行,肯定会有办法的。
江峭,一定会好起来的。
盛欲是被客房服务叫醒的。
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走过去开门,门一打开外面站着三个酒店工作人员,为的女人是前厅部经理,站出来朝她略弯身,礼仪周到:
“晚上好盛女士,这是为您准备的宵夜。”
“宵夜?我没点……”
“是江总亲自为您点的。”经理说。
盛欲恍然想起来睡觉之前收到江峭的那条微信,她下意识往隔壁房探了眼,问:“江峭人呢?”
“江总去游泳了。”
“又游泳?!”盛欲惊叫,那男人在泳池里自杀的事她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经理被她这一叫,显然也惊了下,很快又补充道:“是的,不过他在刚刚已经回到房间了。”
盛欲这才暗松了口气。
想到今晚还有画画任务,再晚她担心江峭会像她一样睡着。事不宜迟,她招呼这群人把东西都推进房,大快朵颐地解决掉丰盛宵夜,痛快打了个饱嗝,之后拿上衣服一头钻进浴室卸妆洗澡。
出来时,盛欲已经换了件舒适的吊带连衣长裙,拎起画具箱,另一手夹起画板画架就快步走出房。
刷卡滴开江峭的房间,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不管不顾就闷头冲进去,刚一进去,手里东西一个不稳当即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