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江峭,盛欲会喜欢吗?
此刻他的妻子已经累到陷入沉睡。
水面幽荡,江峭的心却久违地感到平和安定。
其实,江峭一直都知道,两个人格都是他。
起初,gust的出现代表江峭这个人开始走向崩毁,不管占据身体主导的是gust或者窄桥,都不是完整的江峭。那是,始终处于生病状态的江峭。
所以两个人格没有办法共感共知,谁也无法直接控制谁,谁也做不到完全主导谁。
后来因为盛欲离开,主人格崩溃,万念俱灰下令他意志薄弱而直接导致窄桥沉睡五年。
gust误以为自己已经完全主导并压制了窄桥。直到在挪威见到盛欲的那一秒,他清晰感觉到体内前所未有的躁动,就像第一次见到盛欲的伤口一样。
那是窄桥复苏的征兆。
于是gust才认清这个事实。
作为副人格,他不是也不能碾压窄桥。
是他不肯接受自己是病症的产物,更坦白一点说,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存在,自己的爱,只是“江峭”生了一场名为人格分裂】的脑部疾病。
但,不重要了。
江峭眯起眼尾,青白烟雾自他鼻唇吞吐成圈,弥蒙氤氲的朦胧里,是gust在笑。
是窄桥在笑。
是,不重要了。
谁消失,谁留下,都不再有争执的意思了。
——毕竟,他“们”的秧秧回来了。
侍应生经过,江峭掐灭烟头,顺手拿了杯气泡水,正要回头接着看海。
……等等?
他突然地叫了声:“江禧。”
“诶!”
刚刚走过的小侍应生几乎立马应他。然后背影一僵,又迅低下头去假装什么都没生,试图快步离去。
江峭一把把人薅了回来,对方也不敢反抗,只能立正站好。
江峭散漫睨着她,不客气地拎起服务生的水手制服大宽领,扫视一眼,廉价材质的手感让他嫌弃不已,冷笑了声:
“大小姐,我没给够你生活费么?你在港城上学还需要做兼职?”
年轻的小姑娘抬起头来。
学生气的高马尾,颅顶优越,额骨饱满光洁。脸型圆润,皮肤薄白丰腻,溢满元气少女青春靓丽的胶原蛋白。
细看之下,她的容貌与江峭的优容骨相有些神似。同样先天性优越性感的鼻唇线,区别在于,女孩的鼻梁侧边缀一小颗粉红痣点,少了江峭的硬朗锋锐,多了些女性阴柔的凌弱美感。
这双眼睛也与江峭很像。同样明晰凌人的眼形,眼角微垂,眼尾狭长上勾,慵懒,清冷,通透的亮,还有一点点颓恹感。像雨雾后的太阳。
与江峭不同的是眼神。
乍一看无辜,实则藏的故事很多。
江禧还想再挣扎一下,于是操着一口拙劣的粤语,低声对江峭说:“先生啊,唔好意思,我霖你认错左人。”
江峭皮笑肉不笑:“你再装蒜,我会像开沙丁鱼罐头那样,把你的头瓢掰开。”
“对不起哥!”
认怂,没人比江禧更懂能屈能伸。
要说江禧短短18岁的人生,那也算传奇。
其中最传奇的就是两年前,还在全力奋战高考的她,被医药界一盏耀眼的启明星——中峯典康集团】的总裁认领回去,更名改姓,成了在外流落多年才归家的千金大小姐。
幸好妈妈和哥哥都很尊重她,给钱给爱又给她独立空间,从不试图改变她在港南的生活轨迹,才让江禧没有负担地接受这个豪门名媛的身份设定。
但她始终对江峭这个亲哥又敬又怕。
总觉得他性格阴晴不定,有点……神经质!
江禧心下着急,她不能离开宴会厅太久,只好私下扫量一圈,急迫地跟江峭说:“哥,我这个事儿吧说来话长,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江峭看着这个鬼灵精怪的妹妹,扯扯嘴角,没打算放过她:“那就十句百句说清楚。”
“晚点,晚点给你解释好不好?我得走了,哥!”这一秒江禧在楼梯处看到了人影,开始剧烈挣脱江峭的手。
似乎在惧怕,某人会出现在那个拐角。
直到她看清楚,从下层上来的是个窈窕美丽的姐姐,才松了口气,指着那个姐姐试图吸引江峭的注意:“快看,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