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吴不可正端着汤药,药已经煎好了一盏茶,但宫主没开门,他也没敢进去。
却见大门从内侧推开,宫主信步迈出,接了吴不可的汤药,又将那瓷瓶往空中一抛,落到了吴不可手中。
瓷瓶重量未减,显然是没用过的。
吴不可恭敬:“这,宫主?”
谢枢:“太烈了,换个温和些的伤药来。”
“……”
谢枢看他:“怎么,有问题?”
吴不可连忙:“没有,没有。”
谢枢端了端手中的药碗:“这是?”
吴不可:“哦,是老朽针对平芜君情况拟的方子,用了二钱连翘来消炎,三钱防风来止痛,辅佐党参白术用来镇静安眠的。”
谢枢嗯了声,迈步进屋。
66配合的翻过一面,显示出新的台词。
谢枢:“仙君,外用的药我差人去拿了,劳你先帮我试试这内服的吧,这碗乃是毒草川乌和雷公藤熬制而成,服完十天内五内俱损,饱受烧灼之苦。”
说完,他舀起那碗二分消炎,三分止痛,其余镇静安眠的苦药,抵在了萧芜唇边。
淡色薄唇微张,将药含了进去。
谢枢耐心的等他喝完一口,才继续喂下一口,等一碗喝了干净,他才一拉被子,将萧芜罩在其中:“为了实验药物效果,委屈仙君这几日暂住我宫中了。”
萧芜并不应答。
他本就困倦,宫中炭火实在温暖,加上热乎乎的汤药喝被子,便沉沉睡去。
谢枢这才动手,将伤药抹了。
伤药多多少少有刺激性,抹上去总是疼的,萧芜梦中蹙眉,却并没有醒。
趁着他睡着,谢枢将他翻过来,查看脊背处的伤痕。
他这才现,不止一条,脊背纵横交错,满满都是痕迹,远远看去,像一块使用许久的砧板。
谢枢便唤了吴不可,他用被子将萧芜裹了,露出肩胛上的一小块:“你能否看出这些是什么留下的?”
吴不可细细看过:“戒鞭。”
他哼了一声:“宫主有所不知,他们正道瞧着光风霁月,其实规矩严苛,上陵宗萧兴怀那老东西,龟毛的很,给弟子定了上百条戒律,稍有不慎犯了戒,罚跪祠堂或是施加戒鞭都是常事,这痕迹我在他们弟子身上见过,是戒鞭留下的,那鞭子是铁节连接而成,一鞭一个血印子,等肉长好,疤痕就是这样,平芜君这样子,小时候少说吃了上百鞭。”
谢枢指尖微动:“怎么说?”
吴不可:“这不是一层印子,是新伤叠旧伤叠出来的,小时候身体长得快,疤痕会被撑开变浅,宫主,譬如您右手边的这个,我看颜色和范围,该是七八岁的时候留下的,这边这条则是九或者十岁,这一片则是成年后,十七十八的样子。”
谢枢的眉头跳了又跳。
七八岁,还是小孩子。
按照吴不可的说法,这责罚岂不是贯穿了平芜君的整个少年时代?
他七八岁时虽然过的也不怎么好,却也从未遭遇过这些。
吴不可小心揣摩着宫主的脸色:“宫主若不喜,觉着有碍观瞻,也是有药能去的。”
谢枢便摇头:“不必。”
他拉上被子,重新将人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