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繃的神經驟地被敲擊,命長蘇倏地起身,才回過神來。
「哎!抱歉抱歉,各位客官繼續!小的手滑,對不住了各位——」端酒的小二連忙道歉。
「小心著點,無妨無妨。」
「可惜這一壇春遇酒!」
「……」
在一片紛亂中,察覺到自己方才的意圖,偌大的荒謬籠罩於心,命長蘇的臉上剎時青紫。
很久,他才將莫清嵐扶起,轉身吩咐:「來間上房。」
收拾碎瓷的小二聽言,趕忙上前要幫忙扶著,卻被命長蘇屏退,馬不停蹄又去找房開鎖,片刻的功夫,昏醉的人便被放在了榻上。
命長蘇替他將被子掖好,小二才得了空嘿嘿笑道:「兩位仙君喝的是『春遇酒』?這酒後勁確實大,想必喝了不少!」
沒有喝多少,但一壇,卻像是醉了兩個人。
命長蘇揉動眉心,在心間的旖旎久久難化,無言沉默地看了許久榻上人,才起身,合門離開。
外界的雪愈發變大,草木過初寒,而屋中卻暖,燭火晃明。
原本闔眸靜睡的人,卻在一片昏黃的光影間,眼瞼微動,慢慢睜開了眼眸。
「——蘭小公子,看起來不是那般不知分寸之人。」
不是不知分寸,
便是,有意為之。
許久,堂屋安靜依舊,莫清嵐偏,神色莫名。
……
夜沉無星,天穹暗淡。
屋外人徹夜不眠,莫清嵐亦久違地又想起了前世之事。
冬雪將來,初有聲名的南疆國前來九凌宗拜訪,帶來了許多貢禮,亦帶來了族中那個可以預言天下親緣、連接一切的紅線『系相思』。
也就是那一年,以紅線牽引、泠光聖尊與他的小弟子成相思結,而他的徒情結成空,心中的一切都在眾目睽睽下昭然若是,成了天下的笑談。
……
翌日,醒來之後雪停,二人不再逗留,回了九凌宗。
而到了殉祟峰輔峰山下,目光看到峰下一個身黃衣勁裝撫劍、一個抱書的兩人,莫清嵐微頓,「你們怎麼來了?」
為之人回頭看來,面容俊朗,氣質拔然,自然是姜行淵。
在他身後的行伶趕忙行禮:「見過大師兄。」
抬腳走來,視線落在他身旁的少年身上,姜行淵唇畔帶著一如既往的笑色,端看他之後,才與莫清嵐行禮,語氣莫名道:「看來聽聞不錯,師兄身邊是出現了個小知己,我還當是旁人的玩笑。」
莫清嵐看著他,並未多說,將人帶進了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