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昨晚沒有發熱,不?然才是真的兇險。」郁年又伸手在田遙的額頭上碰了碰,「昨天晚上已經麻煩了村長,請他今日?去鎮上請大夫回來再幫你看看。」
田遙卻?是皺了皺眉頭:「你不?是會嗎?咱花那錢幹什麼啊?」
「我也是一知半解,還有很多藥材家裡沒有,還是請大夫方便一些。」
田遙嘆了口氣:「又得花錢呢。」
郁年輕輕摸了摸他的臉:「沒事,這次流民的事,我相信衙門不?會無動於衷的。」
果然如?郁年所?說,村長今天一早就和村裡的人把這幾個人送去了鎮上,會由?鎮上的人把他們押送去縣衙,剩下的事情,應該就是由?村長全部出面。
郁年給他的藥里有安神的成分在,說了沒幾句話之後田遙就又有些困了,打了個呵欠:「你早上是不?是還沒吃東西啊。」
「別操心我了。」郁年用手捂住田遙的眼睛,「困了就睡。」
眼睛被手捂著,田遙的眼睫毛在他的手心裡輕輕晃動,郁年的手指微微地蜷了蜷:「睡吧。」
等到田遙睡了,郁年才學著他的樣子,操著輪椅去了灶房,田遙有時候很粗心,但多數的時候都是細心的,灶房裡的一應物事都歸置得整整齊齊。
郁年生命里的前二十年,從?來沒有進過廚房,而現?在,他已經能?夠熟練地生火,在長時間的看田遙做飯之後,他覺得自己也可?以給田遙做上一頓飯來吃,太複雜的菜式可?能?還不?太行,但煮一碗粥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了。
他學著田遙的樣子,生火,淘米,下鍋,控制好火候,然後等著開?鍋,飯熟。
等到鍋里微微冒著米香的時候,門被推開?了,來的人是陳旭。
「小?之一大早就讓我去鎮上請大夫,這不?,我剛回來,大夫也給你帶回來了。」
郁年這才看見?在陳旭的身後,還有一個老人,頭髮鬍子都花白,看起來卻?有精神頭極了。
他趕緊說:「遙哥兒在房間,剛剛又睡了,煩請您再幫他看看傷。」
老頭看著他坐著輪椅,手中?還拿著飯勺:「還算不?錯,知道媳婦兒受傷了還能?做點飯。」在往房間走的時候,又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又回頭多看了兩眼,也不?知道從?前在哪見?過,人老了記性可?是真的很差。
陳旭把人送到之後就離開?了,老大夫跟著郁年進了房間裡,第一眼就看到了在床頭的那本手札,目光再向下,就看到了趴在床上,睡得正香的田遙,果真是熟人來的。
他這會兒也沒說什麼,只是坐下來探脈博,又檢查了一下田遙身上的傷口。
「處理得很恰當了。」老大夫說,「原來你就是這個哥兒的夫君,也怪不?得他待你這麼好了。」
「食色性也,你這張臉是長得極好。」
長得極好的郁年的臉上,這會兒沾上了些鍋底灰,仍是難掩俊俏,跟這小?哥兒倒是相配,只是那腿,有些煞風景。
「您難道就是上次遙哥兒去鎮上遇到的大夫?」郁年也到了他的跟前,「您的手札看了之後,讓人受益匪淺。」
老大夫哼了一聲:「你給他煎的藥有哪些?」
郁年頓了頓,才把昨晚熬藥的藥材重複述了一遍。
「只有一味藥不?恰當,知道是哪個嗎?」
「附明子。」
「還算有靈性,附明子雖能?止血,但其性烈,短時救急可?以,長期服用不?可?。」
郁年虛心受教:「當時家中?沒有藥材了,只能?找得出這幾味藥,情急之下用了,今晨他還沒吃藥,待會而會重熬。」
老大夫點了點頭:「我帶來了藥材,也取好了用量,你去煎藥吧。」
郁年感?激接了過來,在接過來的時候,被大夫按住了手:「一個也是看,兩個也一樣看。」
「脈息渾厚,你的身體康健,只是腿的問題,讓我看看。」
郁年怔愣著坐在原地,大夫捲起了他的褲管,看到了他的腳,腳踝處的傷口早已經結痂癒合,只是內里的傷如?今已經完全癒合不?了。
「能?動嗎?有知覺嗎?」
「不?能?動,會有一點知覺。」
「雨雪天如?何?」
「倒還好,沒痛過。」
老大夫心下瞭然,他之所?以雨雪天不?會痛,應當是他的小?夫郎的功勞。
「遙哥兒每晚會給我泡藥浴,也會兒固定地捏一捏腳下的穴位。」郁年頓了頓,「還有能?站起來的可?能?嗎?」
老大夫搖了搖頭:「你這傷,耽誤了最佳的治療時期,那兩根筋已經完全斷了,根本沒有癒合的可?能?性,他後來做的這些,也只是保證了不?惡化。」
聽到他這麼說,郁年其實?一點也不?意外,從?腿斷了的那一刻,他就沒有想過自己還能?再站起來這件事。
「當然了,尋常大夫是絕對不?可?能?讓你再站起來,但我可?以。」
郁年睜大了眼睛,還沒有說話,就聽見?趴在床上的田遙說話:「你說真的?你能?治得好他的腿讓他能?站起來?」
要?不?是因為背上的傷,可?能?下一刻田遙就跳了起來了,等田遙看清了來人的臉的時候,他才啊了一聲:「老頭?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