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常有仆人负责添置的缘故,药匣中各色药都满满当当,唯十余种凹陷下浅浅一层,想来是取用最多。风蚀澜打量过,见多是祛湿驱寒的药材,琴川这边水汽大,别苑又数间临水楼,这几种用量最多并不奇怪。
她在房中坐定,沉吟着磨墨,斟酌着药材用量。打开的窗户涌入一阵狂风,一时间满屋药材晃动,风蚀澜心疼那山参,忙要去够,一时松开了案上纸墨,不等她拿砚台来压,就见扉页的纸张被垂落,露出下面的纸张,上面依稀有墨汁痕迹。
风蚀澜去关了窗户,返回桌前打量纸张,现此地的纸是极薄易透的生宣,在前一页写字,力道稍大就可能沁透后一页,留下浅淡痕迹。
最近在此处写的药方……风蚀澜想想那数位大夫,从自己常备的药箱中取出一墨蓝色小瓶,倾倒汁液在纸上,不多时有紫色字体显露,风蚀澜去分辨,果是一张完整药方。她早上问过管家婆子,问药方的事,那人凝神想了许久,后面苦笑着支棱手,说是记不清了,毕竟这别苑这么多人,夫人又吃了那么多药,她日日这也要管那也要记,难免疏漏。
管家婆子提醒她可以去问那些大夫,但那些大夫明摆着有意遮拦,他们怕什么风蚀澜也清楚:如今李夫人病入膏肓,谁都拿不准是哪个关节出错,若被别人问出他们的药方,查验出果是他们身上出错……有道是吵架知府灭门知县,户部尚书多大实在是不可拔毛的老虎。
如今可让风蚀澜窥见机会,这里竟还有一门药方!只是这上面的药材……风蚀澜一时竟然看不出这是遵循了什么药理,这可不该是什么杏林圣手开的药,一眼望去,竟像是无名学徒的信手涂鸦。
原因无他,这药方竟然违背了药学中最简单的相生相克之理,有几位药不仅相克,都称得上相冲,端的是两军隔了楚河汉界旗鼓相当地对垒,直把人的躯体征伐如战场。这种虎狼之药,怎么使得!不知对方是否是无意之举,如果是有意为之,好歹毒的心思。
不过好在如今她得了药方,算是有了破题要义,想要化解也不难,只是,李夫人病了这么许久,身体被耗得干净,如枯灯将竭,也不知道病根能不能一次拔除干净。她也不能上太重的药,还要考虑修养的问题,给她填补下身子底。
可药的烈性可以靠分量减少,可另一方面,李夫人又喝了太久的药,同类药喝得越多,效力就越低,还需要她从中折中。
不能喝?那靠其它方式?风蚀澜将目光投在外面波光粼粼的湖面,日上三竿日光渐盛,湖面有稀薄水汽。她眼中陡然一亮,想到一个法子。
管家迟疑地看着风蚀澜,几名壮妇忙前忙后,抬来数盆褐色药汁添到浴桶里。
“不要灌满,只留一半,灶上火不要停,随时要加水,熬过的汤汁不要,只要第一遍,记得把药洗净。”
“醒药不要这么用力,不要挤出汁液,轻柔一点。”
她打算用熏蒸,世间少有的法子,甚至不见于医术,但她很有把握。等众人屏退,侍女扶来了昏昏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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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羡的李夫人,风蚀澜试过水温,点头,李夫人被稳稳地置于桶中,因她还在昏睡,并不能支起身体,留了侍女轮流相扶。
风蚀澜时不时上前探查水温,她肌肤娇嫩,不多时就被水蒸气熏红一片,风蚀澜也只不理。她无意间观察到一点,李夫人的腹部竟有很浅很浅的花纹,呈淡青色,像是她眼周下的痕迹,奇怪,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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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到一半,听到外面嘈杂,有通传声,来人是李尚书,这位跟原配夫人感情甚笃的大员,临了休沐,马不停蹄地赶来琴川,足见对李夫人的重视,想不到这么重情重义的人会同丞相沆瀣一气,可见人无完人。
风蚀澜帮忙盯着全场,观察着李夫人的脸色,不时有细细的汗水从李夫人的肌肤释出,药水不断由褐转深,不等变成黑色,风蚀澜就指挥众人换水,换到另一只浴桶。这样来回足有三次回,几名侍女都被蒸得粉面桃腮,才算是都散尽。
褐色的药水已经不见有什么变化了。风蚀澜才长舒一口气,觉得可以稍稍安心了。虽说是辛苦,但幸而自己这番心力不算是白费,想到这儿,风蚀澜也不禁露出浅浅的笑容。……
褐色的药水已经不见有什么变化了。风蚀澜才长舒一口气,觉得可以稍稍安心了。虽说是辛苦,但幸而自己这番心力不算是白费,想到这儿,风蚀澜也不禁露出浅浅的笑容。
“姑娘真好看。”管家婆子由衷称赞一句,“真真天下的仙女一般,不仅医术高,还人美心善,也不知谁有福分娶到您。”
席温玉在她脑海里出现一瞬。
听到自家夫人转危为安,外面候着的李尚书再坐不住,忙迎上来,口中不住称赞,不苟言笑的脸上都是喜色。连管家都说,很少见老爷如此开怀,风神医当真是他们的恩人。
风蚀澜忙到正午才得空歇息,李尚书为她备下了谢礼,还不许她推辞。管家是个人精,主动提及琴川景色秀丽,风神医不如多盘桓几日,现在正是荷花盛开的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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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