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开车将她送到公司去。升幂资本所在的写字楼就在国贸,而顾新橙实习的咨询公司在东单,其实并不顺路。
顾新橙摇了摇头,说:“今天我不上班。”
傅棠舟从摇表器里拿了一只积家机械表,戴上左手手腕,扣好,顺口又问了句:“怎么不去?”
他的语气并不像关心她,仿佛只是提起一个话题。
终究只是一份无关轻重的实习,去不去并不重要,抑或说她在学习工作上遇到什么事对他而言其实无所谓。
“我要考试了,得抽空复习。”
“大四还有期末考试?”
顾新橙一时无言。
她之前跟傅棠舟说过,她报了今年十二月的cfa考试。
现在他却问她是不是期末考,可见这些话他从来也没往心里去过。
她无意与他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轻轻“嗯”了一声将这个话题结束。
傅棠舟准备出门,他问她:“你早饭怎么办?”
“我喝点儿酸奶就行了。”顾新橙说。
反正他今早也没空带她去吃饭,还是不要给他添麻烦了。
傅棠舟未置可否,他拾了西装外套就往会客厅走,忽然瞄见沙前的矮几上堆了几本书,最上面一本封面上赫然写着“cfa”三个字母。
他顿了下脚步,扫了一眼摊开来的习题册,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她的字迹。
顾新橙的字非常清秀,即使只是几串公式和字母,也和她的人一样漂亮。
然而,傅棠舟没想太多。
管它是期末考还是cfa,还不一样都是考试。
“嘭”的关门声将顾新橙的思绪拉回来,她换了衣服,从冰箱里又拿了一盒酸奶。
再好喝的酸奶,也禁不住早晚当饭喝,喝了两口之后,她的胃有些难受。
她点开外卖软件看了看附近的早餐店,这地方还是一如既往的贵,她打消了点外卖的念头。
顾新橙放下手机,看向窗外。
秋冬季节,北京霾重,今天却很晴朗,只有几道淡淡的云翳。阳光从巨幅落地窗照进来,室内暖融融的。
其实,两人最开始的时候,傅棠舟没有带她回过家。
北京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顾新橙几乎体验了个遍。
后来有一次两人在酒店大床上,她躺在他怀里,问他:“下次能去你家吗?”
傅棠舟松松捏着她的手在掌心把玩着,良久才说了句:“去我家做什么?”
顾新橙脸一红,扭捏着说:“开房太贵了,给你省点钱。”
她真是这么想的。这些酒店一晚至少四位数起跳,多了没上限。
以前上政治经济学课的时候,顾新橙觉得资本家真是坏透了,现在她倒是心疼上资本家的钱包了。
傅棠舟嘴角掠过一丝淡笑,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他这人总是这样,万事没个准信儿。
第二天,傅棠舟真把她带回了柏悦府。
之前的豪华酒店已经让她目不暇接,到了这里,顾新橙现原来他的生活比她想象中的更加遥不可及。
普通人辛辛苦苦干一年,也未必能买得起这里的一平方。
更别提这房子室内装修精美绝伦,光一扇入户大门就能买两辆特斯拉回家。
顾新橙踩着柔软的地毯,像是浮在半空中,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幻觉。
抬头日光炫目,低头万丈深渊。
“这儿行么?”傅棠舟闲闲说。
“你平时住这吗?”顾新橙环顾四周,这房子被收拾得太干净了,一点儿生活气息都没有,她宁愿相信这里是酒店套房的样板间。
“不常住。”
“那你住哪儿?”
傅棠舟懒得回答这个问题,他出差频繁,一年有一半时间在酒店度过,剩下一半时间哪儿方便他就住哪儿。
他似乎并没有把这房子当成家,这只不过是他众多房产中的一个罢了。
因为她的缘故,他在这里住了下来。
如同一只在海面上盘旋已久的海鸥,终于找了块浮木暂时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