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红、股权回购和售让,这些权益都可以保障,条款里也写得很清楚。”顾新橙向傅棠舟解释。
“你应当了解我这个人,”傅棠舟说,“既然投资,就说一不二。”
言下之意,他说不会干涉公司的管理就不会干涉。
投资人不是天使,既然出了钱,就该得到应有的权益。
同股不同权,说得倒好听。人才、技术、管理,这些东西在创业初期远没有资金来得重要。
真要和他谈同股不同权,也得是他享有更多权利。
升幂资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傻子,往公司投了两千万,全公司上下都靠着这笔钱吃饭,结果到了开会的时候,连说句话的权利都没有?
万一创始人是个傻逼,把两千万挥霍一空,升幂资本上哪儿说理去?
顾新橙知道傅棠舟在这方面的为人,他经验丰富,真想做什么事来干预公司,也是为公司好的事情。
然而,有时候对公司而言是好事,对创始人而言却未必是好事——比如说,将管理层大换血,让自己信任的人上马。
这种矛盾从公司制、代理人制度横空出世的那一天起,就从未消失过。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和另一个人利益完全一致。
纵然是父母和子女、丈夫和妻子,都不能完全捆绑,更何况投资人与被投资人。
“谁给你们的底气,和我讨价还价?”傅棠舟这话说得咄咄逼人,他这样的态度让顾新橙揪心,也放心。
谈论公事的时候,就该有谈论公事的样子。要是他一口答应,那才蹊跷。
“傅总,致成科技从去年成立,做到现在的规模,是管理层和员工的努力,也有您的帮助。”顾新橙说,“这一轮融资,我们出于对升幂资本的信任,选择继续合作。”
顾新橙把傅棠舟以前夸致成的话拿出来说服他:“升幂资本投资致成,也是看中致成的技术和管理团队。我们公司的能力您也看在眼里,这一点上大可放心。”
傅棠舟思忖片刻,问:“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季成然的主意?”
融资的事情是顾新橙在做,她之前从未和升幂资本提这项要求。
顾新橙说:“这是我们共同的想法。”
纵然两人为这件事闹了一点点不愉快,但在投资人面前,必须得保持钢板一块。
傅棠舟的眼神停留在她身上,神情平静。
据说风平浪静的海面之下,往往藏着汹涌澎湃的暗流。
顾新橙窥测不出他的想法,但她知道他并不会百分百相信她的话。
她默默叹息,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学会这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终于,傅棠舟做了让步:“同股不同权,可以。”
顾新橙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又说:“我要一票否决权。”
顾新橙:“……”
果然,话不是那么好说的。
然而,她此行的目的已基本达到。
能让傅棠舟做出如此让步,实属难得。
傅棠舟:“我会让他们再起草一份投资协议。”
顾新橙:“好。”
双方各退一步,这是最好的结果。毕竟,以后还得合作呢。
“合作愉快?”傅棠舟冲她伸出手来。
“合作愉快。”顾新橙大大方方地同他握了一下手。
他的手依然温暖而有力,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只要不和他产生私人感情,做一个生意伙伴,他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搭档。
顾新橙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傅棠舟忽然叫住她:“顾新橙。”
她脚步顿了一下,回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