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经意地提起来,他们却了如指掌——想必事先已经了解过了。
傅安华年已六旬,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似能洞察一切。
傅棠舟的眼睛,正是遗传自傅安华。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傅安华问。
“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傅棠舟说。
“嗯,挺好。”傅安华语气平淡,听不出态度来。
“小顾有什么要求吗?”傅安华问顾新橙。
顾新橙不解地眨了一下眼,傅棠舟为她做了阅读理解:“婚礼的要求。”
“我没什么要求。”顾新橙说。
就算有要求,也不能当着长辈的面提,况且她还没想到这一步。
“有要求就和棠舟说,让他去办。”傅安华道。
“嗯。”顾新橙点头。
整场对话,没有闲扯家常,也没有探听隐私。
两人即将成婚这件事,已是共识。
这趟拜访的目的,只是过来让他的父母见上一面。
顾新橙将精心挑选的礼物送上,沈毓清说了一句“费心了”,就让佣人妥帖地收了起来。
他们对儿子尚且是不亲不疏的态度,顾新橙也没指望他的父母对她能有多热情。
就像顾承望之前告诉她的一样,将来过日子的是她和傅棠舟,她和他的父母只需保持礼貌友好的往来即可。
这也是顾新橙希望的,依她的性子,她不愿刻意去讨好迎合他的父母。
万一他们真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看待,她反倒浑身不自在。
现在这样的距离,刚刚好。
中午,他们一块儿吃了午饭。
下午,傅棠舟陪傅安华下棋,顾新橙陪沈毓清去院子里看花。
沈毓清用剪刀修着花枝,问:“养过花儿么?”
顾新橙摇头,说:“没养过。”
“棠舟也不爱养花儿。”沈毓清挑了一支,插到瓶中。
顾新橙想到家里那株半米高的仙人掌,也不知当初他是用什么心情养着的。
傅棠舟下完棋,来找顾新橙,“困不困?”
“还行,”顾新橙说,“我看阿姨也不困。”
沈毓清:“困了就去楼上休息,现成的房间。”
顾新橙意识到,傅棠舟让她上楼休息是怕她太无聊,陪他休息总比陪沈毓清插花自在。
于是两人上楼,进了侧卧,傅棠舟将门反锁上。
这间卧室陈设干净,书架上有许多军事、体育类书籍,墙上还挂了一个靶子。
傅棠舟坐到深蓝色的床上,从床头柜里拿了一支飞镖,对准靶心,“嗖”地一声,正中红心。
这是……他以前住过的房间?
书架上还摆了一个相框,相框里的少年身着球衣,脚下踩一只足球。明媚的阳光下,他的笑容张扬又肆意。
眉眼之间,能看出傅棠舟的影子。
原来他也曾是干净的少年。
他和她以往认识的同龄男孩,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她认识他的时候,他已不再年少。
顾新橙的手指抚过照片上的少年,像是隔空在和他问好。
她心底生出一丝遗憾,她没能见过他照片里的样子。
“这是我刚上初中的时候,”傅棠舟勾了下唇,“那会儿你还在上幼儿园?”
顾新橙算了算,纠正说:“我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
“小屁孩儿。”他笑。
顾新橙不服气,“你还不是跟小屁孩儿谈恋爱。”
“不只是谈恋爱,”傅棠舟抱着她躺到床上,“我还要娶小屁孩儿过门。”
两人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顾新橙问:“你上初中的时候,有没有喜欢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