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帮忙吗？”苏夜雪把自己的烂好心扬光大，倒是忘了正事儿，自觉地把八锋剑放回桌上。
裴逸轩打量着这个小厮打扮的假小子，她还果真是不避嫌。也罢也罢，要给背上的伤上药，实在费力气。
裴逸轩坐在椅子上，将里衣脱了扔在桌上，仰示意：“药在里面。”
苏夜雪看着那些交错的刀剑伤，自己都颤了一下。她是不知道裴逸轩会不会疼，但是她现在整个背似乎都在疼。
抬出那盆和了血的水，手微颤颤地将毛巾润湿，再去擦拭伤口。毛巾刚刚碰到，她便缩了回来。脸上的表情更是纠结，不自觉地咬着下唇，一脸不忍心的样子。
“呵。”裴逸轩轻笑了一声，直了直身板儿。
“很……痛啊？”
“有点痒。”
咬着下唇的苏夜雪顿时无语，也不再泛滥她的关心。再下手她便不再磨叽，反正别人不领情。
“嘶……”
苏夜雪可不是学医的，下手毕竟没轻没重，裴逸轩咬牙吸了口冷气，双肘撑在膝盖上，头无力地搭在手背上。银sè面具里，都布满一层虚汗。
“地狱”挺大，又很安静。于是那声吸气异常清晰。
苏夜雪还是放轻了手上的动作，偶尔还吹两口气。
裴逸轩感觉到伤口处有丝丝凉意，无力地笑了一下：“掌柜坑了你多少钱。”
一提到这儿，苏夜雪便嘟起嘴巴：“二三十两银子呢。”手下不知不觉加重了力道，立刻听到一声压抑地痛呼。
“呃……”
苏夜雪的手几乎是弹开，人都差点儿跳了起来：“对……对不起啊。”
“掌柜的坑你钱，也别泄在我身上啊。”裴逸轩说笑，“快上药。”
苏夜雪把毛巾扔进血水里，拿起药瓶子：“你可以把八锋剑还给易凌风吗？我跟掌柜赌了十两银子，要是这事儿我搞不定……我已经一分钱都没了。”
“反正这里包吃包住，你存上一年半载的薪水，也够了。”裴逸轩闭着眼睛，伤药撒在伤口上，火辣辣的感觉让他不是很舒服。身上不舒服，就想找点儿乐子，逗逗苏夜雪。
拿起大概可以称为绷带的布条，正准备给裴逸轩包扎伤口，然而听到裴逸轩这句话，苏夜雪心都凉了半截。苏夜雪指着裴逸轩的背，斥责道：“你怎么能那么冷血呢！”
“给我个热血的理由？”
苏夜雪的脸僵了僵，想了想：“我帮你上药！”
裴逸轩转过身，好笑地看着苏夜雪：“是你自动请缨。”
“那……那我也帮了你啊。”
裴逸轩翻了个白眼：“换一个。”
苏夜雪咬牙，义正言辞：“我把你撞吐血，算不算！”
“哈哈！好！算！”裴逸轩大笑，扯痛伤口，又开始流血。然而他毫不在乎，笑得愈的欢。
苏夜雪本想瞅裴逸轩几眼，她瞎扯的理由，在裴逸轩那儿倒是万分受用。看着裴逸轩胸前那道几近见骨的伤，随着他的笑涌出血。顺手拿布条打在他没有伤口的肩膀上：“别笑了，伤口又流血了。”
然而即便没再笑出声，也挡不住裴逸轩早已没了血sè的薄唇，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即便浑身伤口痛到让眼睛里透不出神采，也挡不住面具之下那神气的笑意。
即便，他的眼里都是倦意，他还是笑着的。
“你到底，有多爱笑？”苏夜雪搞不懂了，眼前这个人明明就快晕过去的样子，却笑得那么神气。
仿佛全天下，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