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纏綿悱惻都是世人吃飽了撐的自己臆想出來的,本就是一場政治聯姻,各取所需,天下四國並立,東朝,南國,西疆,北洲,如今東南兩國結盟,不知西疆和北洲會有何動作,她雖是東朝人,卻對西疆和北洲也有頗多好感,西疆王族專情,很多西疆王族都只娶一妻,北洲女子學文習武,可入朝為官,可帶兵打仗,出了不少女將女相,昔年四國和平之時,爺爺曾遊歷各國記載很多奇聞異事,要是她再早生幾年就好了。
剛想到此處,便聽到西疆兩字。
「你知道嗎,聽說咱世子的大喜之日,西疆王宮遭到行刺。」「殺手?知道是誰派的嗎?」
「這我哪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我還坐在這跟你閒扯淡,早就入朝做軍師,或者給賣消息給久修閣賺錢了。」
「對了,最近久修閣的殺手榜有什麼變化嗎?」
「好像沒什麼變動,第一名還是火鳳,第二名冷月,第三名墨,第四名踏雪,第五名烏鴉,第六名……第六名……太靠後就記不住了。」
「當殺手應該能賺很多錢吧,排名越靠前,接單的錢越多吧。」
「畢竟是拼命的事,江湖殺手刀尖上肯定賺錢啊,哪像我們只是殺豬,一天也賺不了幾個子,家養殺手各為其主,有些殺手還名垂史冊呢,有一本《殺手列傳》,記載了歷史上五位殺手事跡,讀起來也是令人感慨萬千熱血沸騰啊。」
綠衣女子以手托腮,幽幽地想,五個能名垂青史,那更多的呢,如黃海沙粒沉於海底,無人知曉,不管他們是為錢,還是為國。
比如那位殺手,不知道他有怎樣的人生,如果他行刺成功了,或者他的行刺之路再悲壯些,是否以後也會有一個人把他載入史冊,名垂青史呢。
她又笑了笑,就算名垂青史又如何,誰懂得他背後真正的悲歡,亂世人命如草芥,是男是女都不知。
這些街頭巷尾的雜談,酒肆茶館的笑語,隨著檜木香全數飄進宮裡。
「公主,這些東朝人真討厭,竟然說您的美貌是以訛傳訛名不副實,還說是您先芳心暗許非要嫁給他們世子,哼,要不是他們世子親自來求親,您才不會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呢,咱南國多好,愛慕您的青年才俊多的是,也不比他東朝世子差,不至於讓您受這樣的委屈。」小丫環從小跟雲琊公主一起長大,聽到這些話十分氣憤,要為她的公主打抱不平。
雲琊公主聽罷,卻只是搖頭笑了笑:「世子得民心,我自然是為他高興的,而且,」她原本就溫柔的語調又柔了幾分,「原本就是我先喜歡的他。」
世子府的另一邊,世子蘇冕立於書房,一如傳聞中的英姿挺拔,氣宇軒昂,只是眉間沾著幾分凝重。
「無疆的馬回來了?」
「是。」
「人呢?」
「沒有。」
「我知道了,下去吧。」
那人卻沒有要退下去的意思:「要不要無姬帶人去搜?」
「如果連西疆的人都搜不到,我們派人去也無用,況且已打草驚蛇。」
身後人不答。
蘇冕負手轉身,看著眼前被刀劍歲月磨礪地有些冷硬卻依舊艷麗的容顏:「你在,傷心?」
「難道公子不傷心?」她直視眼前這雙溫潤又銳利的眼睛,頓了頓,「公子,你說無疆……真的死了嗎?」
他沒有給她答案,只是看著那白雪皚皚的方向:「只要她活著,就會回來。」
第3章甦醒
無疆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扇窗,毫無修飾的木質窗子,明亮的光線從窗中透進來,有些晃眼,她用手擋了擋,稍稍適應之後才看清窗外景色,山巒層層疊疊,悠悠遠遠,山頂覆蓋著皚皚白雪。
不是熟悉的景色。
她剛想坐起來,聽到門「吱呀」一聲,素色棉衣,進來一個面相和善的中年婦人。
「哎呀,姑娘你醒了。」她看起來十分驚喜的樣子,「送你來的那個姑娘說你三天之後就會醒,我起初還不信呢,沒想到你真的醒了!」
「姑娘?」無疆掃了一眼四周,是個普通得甚至過於簡陋的木屋,「這是哪裡?」
「寒鴉村呀。」婦人拿來一件外套,給無疆穿上,「那位送你來的姑娘說在附近雪山看到你昏迷,把你救了,路過托我們照看你。」
「那個姑娘人呢?」
「三天之前就走了,也沒留姓名,就說有緣再見。」說完婦人撓撓頭,「那個姑娘走得急,也沒說清楚。」
無疆不動聲色地聽著,末了,到了聲謝。
起身走出屋子,屋前有一條小溪,天雖冷,卻未結冰,繞著村子緩緩流淌,她走至溪旁,彎下身去,打量著水中的自己。
乾淨的臉龐,舒展的眉眼,斜飛入鬢的眉毛,秀挺的鼻樑,微微抿起的嘴唇透著一絲蒼白。
嗯?
她皺起眉,水中的人也跟著皺起眉,她試著變換一個姿勢,水中倒影也立馬跟著換了一個姿勢,她將身子往下低了幾分,水下倒影也跟著湊近,最後整個人俯下身去幾乎貼著水面,直愣愣地凝視著水底,直到和自己的倒影怒目而視,才不得不承認……
不得不承認……
這特麼是一張大人的臉!
可是……可是她還只是個小孩子呀!
無父無母,無名無姓,滿臉泥濘,衣衫襤褸,跟著難民一起東奔西走,一會兒逃到這一會兒逃到那,不知來自何處,不知去往何方,有一頓沒下頓,餓得面黃飢瘦,一路雨淋日曬,皮膚粗糙暗黃,可是水中之人肌膚白皙透亮,細膩如瓷,一看就是個好人家出生長大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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