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開始包圍洞口,樓梯被燒了半截,已經是半大的孩子,她一次最多只能抱兩個孩子飛出去,火勢漸大,耽誤不得,當即走向最近的一個,扶住背部翻過身來,小男孩的臉被火熏得發黑,她伸出兩指往鼻下一探,竟是毫無氣息,終究是來晚了,無疆有幾分自責,可就在此時,那緊閉的雙眼睛驟然睜開,黑白分明,亮得驚人,嘴角一挑,與此同時一把尖刀自袖口滑出,猛得她向心口刺去。
一切來得太突然,儘管無疆見到刀光反應過來立馬推開懷中孩童向後掠去,還是被那把突如其來的尖刀劃破左肩,流出鮮血。
那個原本趴在地上已經「死去」的小孩此刻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隻手還握著刀,映著烈烈火光,笑得一臉童言無忌:「小哥哥,沒嚇到你吧。」
無疆捂住左肩:「你是誰?」
小孩突然不笑了,睜著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媽媽說不能相信陌生人,他們問你,你也不要答。「說完他又歪頭笑,」不過,如果你猜對了,我就告訴你。」
「如果你有命猜的話。」他的眼神陡然狠戾,映著尖刀的冷光撲向無疆。
飛身撲去的同時從懷中取出一個白色蠶絲面罩,扣於臉上,遮住口鼻。
他身高只及無疆腰部,扎著孩童髮髻,看著七八歲的單純模樣,出手卻是招招狠戾,仿佛有幾十年的功力,跟先前無疆遇到的人完全不同。他個子雖小,身法卻是靈活詭異,無疆居高臨下,占不到任何便宜,反而被逼得步步後退,從某個意義上來說,這是應該算是無疆醒來之後跟人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交手,她不知道自己功夫到底如何,對自己會哪些招式更是毫無預估,缺乏經驗必須集中注意應對。
小童子原本微微翹起的嘴角卻漸漸收斂,他明明占據著上風,心底卻越來越沉重,眼前這人很奇怪,剛才伏地聽其腳步聲,似乎武功並不高,不可能會躲開他懷中的致命一擊,他名簿上的大部分人就是沒有躲開他的偷襲而在第一招斃命。如此短的距離,面對一個幼童的突然襲擊,常人大都在驚詫之下來不及反應,等反應過來尖刀已經深入心口,就算不死也重傷,但是她的反應竟然那麼快,立馬反推後退,刀連胸口都未碰到,只劃破肩上一點!
此人是誰?這世上能避開這致命一擊的絕非無名之輩。
但他此刻無暇思考,只得立馬上前追擊,她的防禦看起來很弱,可是他的每一擊幾乎都落空,而且都被堪堪避過,不費多餘的力氣出多餘的招式,攻擊弱她弱,攻擊強她強,仿佛是個無底洞,不知上限在哪裡,但是她不攻擊,不知是沒有多餘的精力攻擊,還是壓根就不會攻擊!
火燒毀整節樓梯,上層的木質地板也捲起烈火,啪嗒一聲,一塊木板從上面掉了下來,帶著還未燃盡的火,要是上層樑柱倒塌,能把整塊木板都砸下來,饒是他們身份武功,在底下多呆一刻也是危險。
他出手更快更狠,必須儘快解決眼前之人。
無疆也加快身形,眼前之人十分難纏,難以擺脫,而煙塵更重,牢內孩子再待下去恐有性命之憂,她右腳反踢,一個迴旋,趁機脫掉尚有水氣的外衫,飛過去蓋在孩子的身上。
這是她第一次還擊。
等她還擊完轉過身來,他忽然發覺她神色變了,冷漠而冷靜,目光鋒利。
她不再防守,招招襲來,招招致命,一時竟分辨不出殺人者誰被殺者誰,兩人動作快得驚人,忽然空中一個對掌,震得樓上地板塌陷,一塊砸向昏迷的孩子,帶著烈火,無疆立馬飛身去救,就在此時被身後童子趁機一刀劃在腰側,瞬間鮮血直流。
拼著身後被偷襲,腰腹中刀,她終於及時趕到踢開木板,護住地下的孩子。
小童子咯咯咯地笑:「真是善良的小哥哥,捨己救人看得我真是好感動哦。」
他說完也不乘勝追擊,就站在那裡,看著她腰間的血不斷流下,嘴角又重翹起,很是滿意。
就這樣好了,她沒有面罩護體,很快就會呼吸不暢陷入昏迷,而且他那一刀劃得很深,如果不及時止血,也同樣會失血過多不支倒地,他占盡上風,不必急著出手,他享受這種掌控全局的感覺。
無疆明白此時的處境,自己不動手,會越來越處於劣勢,但是在雙方都有準備的情況下,先出手容易暴露破綻,反而失了先機,但她腰間的血越流越多,孩子的氣息越來越弱,她必須戰決。
就在無疆準備出手之時,洞口忽然吱地發出聲音,兩人同時望去,洞口驟然躍下一個人來,一身藍衣,衣袂飛揚。
來了一名陌生男子。
第11章烏鴉
就在半個時辰之前,這名身穿藍衣的陌生男子還在西宣的另一邊,剛踏入昨夜發生過小小波折的破廟裡。
那破廟髒亂不堪,充滿了打鬥的痕跡,帷帳被扯落,支架、鐵鍋和未燒盡的柴火歪七扭八地散落在地,廟外凌亂的腳步中還有一條淡淡地血跡,深入樹林。
西疆前不久下過雪,雪水融化,地面鬆軟,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跡。他走出破廟,跟著地面顯現出的馬蹄和淡淡車轍印,可以想像出寂靜漆黑的夜裡,有一輛馬車曾於此駐足,等到要等的人,又開始行走,一輛車,一串人,跟西宣鬧市中的場景一模一樣。
然而他走著走著忽然發覺不對,停下後退幾步,發現一雙淡淡地腳印岔開去了別處,步子不大,透著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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