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道剑气与其他剑气的配合十分紧密,像是同时出现的,又像接连有序出现的,仿佛一朵从水底突然冒出来的盛开的莲花,惊得窦华不得不尽全力去阻挡。
窦华一退十步,想要避开这些剑气的攻击,无奈他退十步,剑气便进十步。
当他十步落定时,一道本来被他拦住的剑气居然分裂出另外一道,很诡异地突破了他的防御,刺入了他胸口。
窦华大吼一声,全身灵气如狂风般外涌,震碎了周身所有剑气,放下双手时,嘴角却溢出了一抹鲜血,胸口也出现了一个血洞。
巷道内的黑气开始消散,在他前方十米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男人。
男人身穿飞廉朝服,头戴六珠飞廉银玉冠,雍容华贵,威风凛凛,持剑站在赵越前方,目光冷得如极北雪原上的寒风。
一见男人面,赵越顿时涕泪交加地爬过来,抱住男人的腿就哭:“爹……”
男人不是别人,而是飞廉国英国公赵世臣。
他盯着窦华,说道:“阁下如此修为,对一个孩童下手,恐怕有失尊严吧?”
窦华没有答话,只是看着赵世臣手里的剑,点头说道:“好剑法!”
巷道里的黑气渐渐隐去,说完这句话,窦华也像风一样消失了。
赵世臣收起剑,慈爱地摸着赵越脑袋,转头看着古凌可几人,抱拳说道:“感激诸位刚才救犬子一命,臣世在此谢过了。”
城西一座隐秘的黑暗偏殿里,忽然传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怒吼声,紧接着响起了沉闷的“嗵”地一声。
那是一个人狠狠撞在柱子上出的声音。
趴在柱子下的是一名四品药师,被人一掌打在胸口,撞上柱子后经脉尽断,已经没了呼吸。
那名药师周围,空荡荡的偏殿里坐着一个人,披头散,尽管药师已尽了最大努力,鲜血还是从他胸口伤口处不停往外溢。
那是窦华。
他坐在太师椅上喘着粗气,脸色极差,眼睛像要从眼眶里突出来一样,捂着胸口的五指上沾满了鲜血。
他知道药师说得没错,但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无法接受他居然堕境到了豪强境的事实。
赵世臣那一剑破了他的功法,让他从地贤境堕境至豪强境,再不复地阶上境之威。
他不甘心!
他太不甘心了!
七十三年前,西宗偷袭北宗,将他打成重伤。
他无法突破天阶上境不说,反而由天阶堕入地阶,成了一名地贤。
七十三年过去了,他不止没恢复圣境实力,反而由地贤境堕至豪强境,成了一名刚入地阶的豪强。
堂堂的天圣,本来要突破王境,成为世间至尊之一的天圣,到头来成了一介豪强。
居然成了豪强!
他伸出右手,看着满手鲜血,突然间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赵世臣,你这一剑不错!你这一剑很不错!哈哈哈,你害我堕境,我就要你家破人亡!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黑了,三道身影从城西向城东慢悠悠地走着。
那是古凌可、金云帆和雪鉴,刚从富商家出来。
出了窦华这档子事,金云帆告诉古凌可,送请柬的绝不是富商的人。
古凌可不相信,跑到富商家,果然现富商压根儿没派过什么请柬。
为弥补几人遇到的惊吓以及从城东大老远赶到城西的辛劳,富商还是叫人取了十两银子送了出来。
见十两银子就把古凌可打了,金云帆一脸鄙夷地说道:“古凌可,你可是符文师啊。符文师,那是千金也请不动的人!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十两银子就被人给打了。”
古凌可两眼一瞪,不以为意地说道:“你懂啥?知道十两意味着什么吗?这可是我们穷苦人家好几个月的开销。嘿嘿,不止不用赔五百两银子,还倒赚十两……”
雪鉴在旁边走着,听到这话,刚念了声阿弥陀佛,古凌可已经将二两银子丢了过来,说道:“小和尚,这是你一下午的酬金。”
雪鉴手掌如盘,端着二两银子,看也不看又送到古凌可面前,说道:“师父说,无功不受禄,况且钱财乃身外之物,施主还是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