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仆人依旧在扫地做饭,丫鬟依旧在绣花泡茶。
相比于纷乱的外界,这儿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穆王府的花房藏有暗室,里面放着九皇子穆王涂信这些年从不敢示人之物。
这是穆王府禁地。
别说普通人,就连身为皇妃的娜粼也被禁止踏入此地。
涂信离开了王府五年,这座花房就被法阵守护了五年。
五年里,娜粼想尽一切办法,终于找出花房法阵的破绽,潜入花房并找到了藏在花房里的暗室。
今日是娜粼第二次潜进暗室。
她在一排排木盒中翻来翻去,总算在木架上一个盒子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件。
娜粼将信件拆开,拿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白纸盖在信纸上,再拿起时,信纸上的笔迹被一字不落地印在了原本空白的白纸上。
这不是普通白纸。
这是由东海运来的一种蚕丝织成的名为拓布的布帛,能在不损坏原迹的基础上将字迹原封不动地印下来。
在情报界,拥有拓布的只有一种人,就是伏魔者。
娜粼将盒子里的几封信全部拓印,重新放回木盒后,藏好拓布出了暗室。
她向花房外走去,脚步很轻,身影很淡,身上几乎没散出什么气息,即使有人站在不远处也不会察觉。
可她来到花房门口准备出去时,不觉停下了脚步。
一个人站在花房外,不是别人,而是九皇子穆王涂信。
他面前摆着一张上等玉桌,玉桌上放着一壶美酒和一只玉杯,玉杯旁平铺着一张画纸,摆放着各式颜料。
看涂信模样,竟是在聚精会神地作一幅画。
涂信目光很认真,笔法很熟练,看得出来在作画方面有很深的功底。
特别是作画时那种独一无二的气质,就连娜粼也受到影响,一时呆呆看着,半天没有反应。
“我说过,不要去花房。”涂信忽然间说道。
当他说话的时候,笔尖没有丝毫紊乱。
娜粼不禁在想,这幅画涂信是不是画过很多遍,才画得如此熟练?
娜粼蓦然惊醒,这才意识到涂信刚刚说的话。
只见涂信扬起脸,目光平淡地看着她,问道:“你是伏魔者吧?”
娜粼眼瞳深处流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吃惊。
她确实是伏魔者,清流国公主只是她用来隐藏身份的一个掩饰。
她的真实身份是圣域雪银军少帅,白尊麾下三大情报组织之一“神谕”五面人中的笑面人,代号“水母”。
她被圣域安排到清流国,以公主的身份与涂信“恰巧”相识,就是为了打入飞廉国内部,探查飞廉皇室与黑暗界勾结的证据。
她以九皇妃的身份在飞廉城呆了五年,五年内打探到了无数情报。
她越来越吃惊,因为飞廉皇族中确实有人与黑暗界勾结。
只不过不是消失多年的三皇子涂江,也不是将权位看得极重、在朝廷旗帜分明地分为两派的四皇子涂朗和五皇子涂海,更不是整日跟在涂朗身后的六皇子涂伟和七皇子涂刚。
那个人,竟然是五年前就离京的九皇子涂信。
涂信长她十岁,今年三十又一,在众皇子中年纪最小。
然而她查到涂信二十多年前就开始与黑暗界勾结,暗杀朝廷大员与军方要务。
那时候的涂信,不过是个儿童。
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早熟到什么程度?
涂信搁下画笔,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画。
画中是位女子,和娜粼一样的容貌。
不过只看了那幅画一眼,娜粼便知道画的不是自己。
她看着深情望着画中女子的涂信,问道:“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呢?”涂信重复着娜粼的话,忽然间笑了。
他扬起脸,娜粼现那是一张阳光灿烂与阴险狠戾共存的脸。
一张复杂到让人看不清的脸。
涂信像通过娜粼看到了另外一个灵魂一样,淡笑道:“因为,我爱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