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秋垂下浅茸的眼睫,小片的阴翳遮挡住他眼中的情绪,晦涩难辨,让人猜不出对方究竟在想什么。
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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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聚是在周末那天举办的,郁秋根据谭雅雅发过来的地址到达餐厅时,一眼望去满座尽是熟人,郁秋眼梢也乐不可支地勾了起来,尽是曾经用言语或者动作欺负过他的熟人。
左手边的那几个还是他曾经同寝的室友,当初得知他要搬寝的消息时,立刻开心地出门喝酒庆祝,最后醉得酡红满面回来,随即未经允许将他的行李和被套全部扔在外面走廊,整个过程都极不体面。
可现在这群人居然敢笑若春风地朝自己招手,让郁秋去他们那边坐着。
郁秋置若未闻,冷冷地朝他们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后,干脆随着谭雅雅一同入座,谁知中途一只健硕有力的手稳当地扣住了他,硬生生地将郁秋拉进自己的控制范围内入座。
郁秋正要甩开禁锢住自己的胳膊,忽瞥一对眼,傅又驰那蛇一般冰冷又含笑的警告悄无声息地袭来。
如果你打算这样一直避着我的话,小秋,我就将你做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哦。
拆穿事实是一件很令人不快且面目全非的事情,就好比此时正对他好感颇多的谭雅雅,如果她知道傅又驰这些天对他好不是因为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优点,而是因为自己歹毒地给对方种下了蛊种,到时候她会如何地看待自己?
而向来对他并无兴趣的温苗和瞿枫得知是因为下蛊,而让他们变得对自己百求百应,接下来他们会采取怎样的行动呢?肯定不会像傅又驰这般坐以待毙,用着好整以暇的态度拿捏威胁他。
说不定会重回一次寨中,让懂行的巫师成功解蛊,之后便会疯狂且毫无止境地报复自己,不得不说,这是郁秋最不想碰到的局面,到时候折腾起来真是麻烦得没完没了。
郁秋的余光再一次地从众人面前横扫而过,更遑论这些因为傅又驰的权势而暂时地对自己露出虚假好意的恶心玩意。
忍一忍,真忍一下。
郁秋乖顺地入座后,耳边溢来傅又驰含笑又夸奖的声音,“小秋真是一个乖孩子呢。”
郁秋被他驯狗一样的话弄得想吐,但当着众多同学的面,郁秋并不方便驳他的脸面,只好强忍着那阵阵犯呕感闷声吃着东西。
早知道傅又驰会来,他是一定不会答应谭雅雅的,可是郁秋记得傅又驰他向来是不会出现在这种局面的,以往大多是找各种借口推迟,仿佛参加这些人的聚会十分掉价似的。
郁秋咬了一口裹着糖水的酥肉,宛若是从傅又驰的脖颈间亲自用牙齿撕咬下来,狠狠地嚼着。
“小秋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傅又驰托着腮清雅俊朗地看着他。
郁秋不理他,傅又驰脸上晃出一丝笑,低着声音告诉他:“因为我知道,小秋会来呀。”
很快他脸上的笑变了味,与电冰箱里放置的冷肉生霉一模一样,眼睛,鼻子,嘴唇,每个器官无一不散发着冷气,“小秋和那个女生玩得很开心吧,真是没有想到,原来你还有那样对人笑的一天呢,我一直以为你除了对那个什么苗疆的神官露出这般真诚的笑容之后,便再也见不到了呢。”
“说起那个神官——”傅又驰朝他眨了一下眼,朝郁秋露出一个诡谲满满的笑容,“让我猜猜,你这只上不得台面的小老鼠,趁着那一小会儿的空隙偷偷干什么去呢?”
傅又驰在众人闲谈之际,低下声音告诉郁秋:“是不是又跑去那位神官那里,说了一些令人可耻的话呢?让我想一想,你在临走之际跑去那里会说一些什么呢?”
郁秋的脸从红润的状态下开始隐隐发白。
而傅又驰仍不节制,用着暧昧和下流的语气说:“你是不是在诱惑那位曾与你苟合□□的神官,从而让他跟随你一起啊?”
“闭嘴!”郁秋在听到某个字眼后狠狠地瞪直他,他明显地带了怒火,一字一句近乎是从牙齿缝里迸溅出来,“你也配这样说他。”
傅又驰端着酒杯的手微不可察地一怔,他笑了笑,低头啜了一下略微辛辣的酒水,用着嘲弄和讥讽的语气说:“我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话,你就这样维护他,看来你对他还真是上心啊,难道被人操了几顿后,就连心都会不自觉地偏向对方呢?”
郁秋这次被他的话气得发抖,他将银筷丢在桌上,眉头竖立:“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傅又驰凑到郁秋耳廓边,故意发出咯咯的笑声,这种怪异的笑声让郁秋很是不适,他正要将傅又驰一把用力地推开时,傅又驰那形如鬼魅的声音又及时地渗进他耳膜,“你确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弄出这样大的举动吗?小秋,你要知道,接下来从我口中说出的话,可并不适合公众场合哦。”
威胁,逼迫,压制,威慑。
这是傅又驰一如既往的手段,可在之前他分明并没有这般病态,郁秋唇色开始发白,难道种进去的蛊种也会影响他的性格吗?
郁秋那股火气根本难以克制,他声音都跟淬了毒一样,“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傅又驰滑腻的手指溜至郁秋印有刺青的肩膀上,他轻点了点,又带着点情。欲般来回抚摸:“当时你可能也没有想到吧,那日你悲愤跑下山时,衬衫都扣得七歪八倒呢,衣角都皱巴巴得可怜,却偏偏没能遮盖住那身白肉上的吻痕。”
“后脖那块都要被人咬烂了,你自己却蠢笨得一点没有察觉,这实在愚钝得令人发笑。你说,你后颈都被他用牙齿咬烂了,那别的地方呢,是不是同样被人用东西玩烂了?”
傅又驰又抿了一口冰冷的酒液,酒水在口腔里含了几秒,从郁秋的耳朵处流淌下来时是温热的,继而含糊低沉的嗓音又诡异响了起来:“小秋,我也想那样地,操。你。”
郁秋再也忍受不住,脸色青白地从座椅上站起来,他一起身便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其中包括谭雅雅诧异投来的关心目光,可能是因为他现在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
“我去一趟洗手间。”郁秋丢完这句敷衍了事的话便自行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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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捧了一把冷水洗着脸,冰寒彻骨的冷却也没让他胸口如置垒石的感觉好上些许,水珠顺着脸颊蜿蜒而下,郁秋抽了几张纸巾擦拭脸颊,可傅又驰那些下流不堪的话依旧在脑海里盘旋不下。
“我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话,你就这样维护他,看来你对他还真是上心啊,难道被人操了几顿后,就连心都会不自觉地偏向对方呢?”
“当时你可能也没有想到吧,那日你悲愤跑下山时,衬衫都扣得七歪八倒呢,衣角都皱巴巴得可怜,却偏偏没能遮盖住那身白肉上的吻痕。”
“小秋,我也想那样地,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