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自己声调平和:“都坐吧,怎么都巴巴跑来了。”
初宁对徐砚心里正发堵的事毫无察觉,打开食盒,小心翼翼把还温的汤药端了出来。
她在药碗上盖了油纸,然后用绳扎好碗口,让汤药不能洒出来。
端到他眼前,殷殷地说:“三叔父,我一路来都抱在怀里,就怕凉了。您快趁还温着,用了。”
徐砚看着药碗,想到早上请朗中的事。他一手端过,一手将小姑娘往身边又拉了拉:“听到人胡说,就把药端过来了?我什么事也没有。”
“没有事哪里会请朗中,您不能讳疾忌医。”
初宁一个字也不信,她昨晚见到他一副头疼的样子。说着就走到他身后,再自发帮他揉按舒缓,手指轻轻落在他两侧太阳穴。
小姑娘一言一行里头都是关切,指尖的温暖传到他肌肤上,很奇怪,把他心里刚才那种愤忿就扶平了。
什么灵丹妙药都不比过。
徐砚就不想解释了,自己揭开油纸,抬手就把汤药喝得一滴不甚。
徐立轩站在跟前正不知道要做什么,见此当即把边上的茶捧上,让他漱口。
初宁那头突然松开手,在荷包里又翻出用小方油纸包着的蜜饯,想也没想就塞到他嘴里。笑吟吟地说:“三叔父用这个解解苦味。”
并不觉得苦的徐砚,这瞬间真是甜到心里去了。
小姑娘还想再帮他按摩,他一手抓住她:“别忙了,一会别人路过,还以为我病入膏肓了。”
“您说的什么话!”
初宁瞪眼,气他胡说。
小姑娘杏眼本就又大又圆,这一嗔,眸光若水,潋滟生娇。
徐砚止不住就笑了,手中还是她纤细的腕,一点也不想放开。但他向来理智,刚才就已经失态,被她一通无意识的安抚,所有情绪都埋到了不见天日的暗处。
他不动声色松开她,帮她理了理裙摆:“着急得衣裳也没换,你就没发现你的裙子短过鞋面了?快去坐着吧。”
初宁这才低头一看,真的露出绣海棠缠枝的绣花鞋来。
小姑娘脸上发热,跳着脚似地跑到椅子里坐下,然后屈着膝盖,把鞋子藏得严严实实。
徐砚再度失笑,怎么能这么可爱,像每天早晨都会落在他窗柩上的雀儿。
徐立轩看着两人的相处,自然温馨,三叔父看初宁的目光亦温柔得不像话。
温柔得让他心里有种奇怪的微妙感。
“轩哥儿也坐。”
淡淡的声音响起,徐立轩当即回神,谢过后坐到初宁下手。
徐砚望着相隔不远的少年少女,居然给人一种郎才女貌的错觉。他仍旧笑着,说:“你们俩怎么一块儿来了?”
徐立轩心中一凛,忙又站起身,把怎么见着初宁一字不瞒地说来。
特别是他主动过去,话里话外都暗示着什么。
徐砚闻言定定看着他,神色如常:“你们儿时也常在一块,是没什么好避讳的。”
徐立轩听着却脸颊发热,心中直打鼓,三叔父是听懂了吧,那一句儿时是给他开脱?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