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又走了兩天的時間,在離著良鄉還有兩天路程的時候,走在前面的吳大貴人一家的車隊忽然停了下來,而官道的兩邊了停著不少人,都是愁眉苦臉地坐在那裡。
關嵐從驢車上面蹦了下來,走到前面問魯達福:「里正叔,這是怎麼了?怎麼都不走了。」
魯達福把菸袋鍋子往後腰上面一別:「走,咱們去看看。」
走到近前,魯達福和關嵐都傻了眼。
通往良鄉的這條道路上面被兩側山上滾落下來的碎石堵住了。
這裡已經堵了不少的難民,都是愁眉苦臉地站在這裡。
關嵐想了想,對著魯達福說道:「里正叔,這肯定是那天地動的時候,把山上的大石頭崩掉了落在路上了。」
「我的個娘誒,這可咋整?通往良鄉的大路可就這一條啊,現在都堵死了,咱們還怎麼去啊?」
關嵐也是愁得慌:「要不咱們和吳大貴人商量一下吧。」
吳大貴人愁的帽子都掉了。
「這咋還碰上這樣的事情了呢?良鄉肯定要去的,現在回去就是死路一條,這樣吧,我們家家丁和護院多,咱們一起開路吧,把碎石都清理出來不就好了嗎。」
魯達福想了想說道:「好像也就是這一個辦法了,要不……」
他把目光轉向關嵐,詢問地看著她。
關嵐的心裏面亂糟糟的。
她有一種危險馬上就要臨近的直覺,現在她的心裏面只有一個迫切的念頭,那就是不顧一切地跑,跑的越快越好。
第37章屠村
「清理道路需要花費的時間太長了。沒有兩天的時間,這條路絕對清理不出來,咱們在路上,因為遇到暴雨、遇到地動,已經耽誤了太長的時間了,我看不如咱們上山開路,把這一段被碎石掩埋的路徑繞過去,然後再拐到官道上面,你們說怎麼樣?」
吳大貴人的表情那是相當的不怎麼樣。
「不可,我們家都是大的馬車和牛車,上山開路所耗費的人力物力比清理道路還要多,咱們逃出來的都算是快的,我想沃羅軍不會這麼快就打過來的。反正我已經打定主意留在這裡開路了,你們若真的想要上山開路的話,那咱們就此別過,期待以後山水有相逢了。」
吳大貴人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魯達福和關嵐當然也不能再說什麼,急匆匆回了隊伍,和大家商量這件事情。
秦正和張大喜一聽關嵐的提議就笑了:「上山開路?你知道那有多麼的費勁嗎?咱們都是帶著家當的,最起碼也得開出來一條馬車可以通過的道路吧,哪裡有在這裡和大家一起清理石頭來的省事兒啊!」
老孫家和魯達福一家倒是比較認同關嵐的想法。
魯達福敲了敲自己的菸袋鍋子,對著趙屠戶一家說道:「就剩你們家了,表表態吧,你們覺得怎麼走好?」
屠夫趙貴看了看關嵐,又看了看秦正,然後咬咬牙說道:「咱們既然是出來逃難的那就得逃啊,逢山開路遇河架橋,怎麼跑得快怎麼來,要我說就別磨嘰了,趕緊上山開路去吧。」
少數服從多數,秦正和張大喜雖然是百般不願,也只能是從了大家的想法。
和吳大貴人一家告別了之後,康村的這些人順著荒野走了一段,然後拐上了山。
拉著這些家當走山路可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沒有一個人能夠悠閒地坐在車上了,女人都出來推上了小板車,讓男人騰出來手,上前面開路。
這是一片連綿不斷的青山,樹木叢生,荒草過膝,開路的漢子得用鐮刀把荒草割了,把路上的碎石撿了,這樣牛馬驢車才能夠通過。
關嵐手裡面拿著鐮刀,賣力地割著荒草。
孫岩用鐮刀柄碰了碰她的胳膊肘:「這是我們爺們的事情,你一個女人家家的,趕緊回去趕你們家的驢車去吧。」
「別人家都出了男人,我們家也得有所表示是不是,現在和平常不一樣,總指望著別人照顧,早晚會被人當做累贅的。」
孫岩撓了撓腦袋,覺得關嵐說的話還真是這麼個理兒。
張大喜輕呲了一聲,覺得關嵐就是一個裝腔作勢的女人,倒是在後面使勁拉著驢車的楚修和關半山點了點頭。
沒有別人家會無緣無故地照顧你,尤其是在這險象叢生的逃荒路上,你不出力,凡事都要依靠別人,那麼有一天變故發生,最沒有用處的他們秦二一家,就是會被最先拋棄的一家。
在山上開路度很慢,這一隊人忙活了一下午,也沒走出多遠。
他們的地勢高,站在半山腰的位置,還能夠遠遠地看見官道上面的情景。
那裡面一堆人正乾的熱火朝天的,清理著路上的碎石。
看看天色實在是不早了,魯達福直起腰捶了捶,然後對著大家說道:「我看咱們今天就到這裡吧,再晚就啥也看不見了,咱們清理出來一塊空地,準備休息。」
貓著腰割草的眾人早已經累得不行了,合力清理出來一大塊空地,開始燒火做飯。
關嵐先是把做了偽裝的保溫壺拿出來,讓家裡的四個人輪流喝了些糖鹽水,然後把自己家的大鐵鍋架在火堆上,還讓關半山帶著楚修和楚靈兒去山間采了些野菜回來,用玉米面熬了一鍋菜粥,然後又燒了一鍋熱水,每個人沖了一碗炒米,剩下的水正好把水壺灌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