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唱曲儿,年幼时天真活泼,谁逗上两句都能哼一哼,大了反而不太轻易开口,更别说给男人唱曲儿了。
可今日才定下契约,总不能立刻就反悔的,纪瑶想一想,低声哼了曲西江月顷在黄州。
“酒醉,乘月至溪桥,照野弥弥浅浪,横空隐隐层霄。障泥未解玉骢骄,我欲醉眠芳草”不是什么激昂的歌,春晚安宁,月色温柔,她声音浅浅的,柔柔的,在这深夜时分尤为的动人。
他前世就想听她唱曲,可每次都被拒绝,说唱不好。他也没有勉强,现在听来跟想得一样,很是不错。
他沉入其中。
纪瑶唱完了,轻声道“侯爷”
杨绍没有反应。
她身子略微前倾,想看看他是不是睡着了,自己也好离开,谁想到男人突然睁开眼,手一揽,箍住了她的腰。
隔着被子,她贴在他胸口,纪瑶的脸腾得红了。
“你干什么”他问。
“你不答话,我不敢走,想看你是否睡着。”纪瑶手心出汗,生怕他对自己不利。
刚才让她脱衣服,这回该不是又有别的花样毕竟那天她惹怒了杨绍,他记仇,如今就是想要报复她,让她难受。她轻声道“侯爷,现在真的很晚了,我怕母亲担心”
那张脸近在眼前,妍丽如花,吐气如兰。
要是按照他之前的想法,必定是要将她压在身下狠狠的蹂躏。
他是想要折磨纪瑶,想要她苦苦哀求,想要她后悔,甚至想要把前世的仇一并报了
然而她一哭,他根本下不了手。
她哭得越凶,他的心越软。
他如今清楚的知道,前世那些所谓的报复根本就只是一个妄想,就算当时纪瑶未死,他也是放她一走了之了罢。
男人的眸色如水般,翻涌着时亮时暗,纪瑶与他眼对眼,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突然间男人松开了手“是很晚了,你回去吧,把我的衣服披上。”
“不,不用。”
“你不怕冻伤了家里问起”他道。
纪瑶愣了愣,急忙把那件玄色的衣袍穿上。
太长了,马上就拖到了地上,但是鼻尖却充盈着一股清新的皂香味,好像他在拥抱着自己,脸颊不由一热。
“那我走了,侯爷。”她行一礼告退。
身后传来杨绍的声音“陈素,送她回去。”
“是。”
陈素让车夫将马车驾来,载着纪瑶与木香归家。
到纪家时,纪瑶生怕被家人现,把杨绍的衣服脱了放在车厢里,与陈素道谢声方才走入大门。
刚才不便说什么,木香此刻道“姑娘,你没事吧侯爷有没有,奴婢担心极了”
最初她真的吓死了,以为杨绍毫不留情,真要她脱衣服,她都不知道怎么办,左右为难。幸好后来没有坚持,至于这份契约,还得看具体他会让自己做什么。不过刚才他又让她披衣服,又让马车送,似乎也不是那么生气纪瑶有点糊涂。
但今晚跑出去的事情被廖氏现了,纪瑶只好说是去了清月酒庄,在那里喝醉酒,后来在酒庄睡了一阵糊弄过去。
第二日她就让木香出去跟沈妍通消息,生怕母亲哪日问起好能瞒天过海。
沈妍一口就答应了。
隔了一日,纪彰就归家了。
众人都围上去问东问西。
纪彰道“做几日牢有什么,又不曾受苦,其间刑部堂官来问过几句不过今日说,乃一场误会,那张秋山虽然不是主谋,但也是同谋,真凶贪慕郑家娘子美貌,张秋山便与他合谋,想要郑家钱财。谁想郑家娘子极为刚烈,一直反抗,后来碰到那父子俩回来,二人把他们一起杀了。”
纪廷元摸不着头脑“那是真凶认罪说的,还是那审讯衙役说的”
“说是衙役也认罪了,他收受谢鸣韶的银子,想要诬陷我,至于真凶,更是说得一清二楚,张秋山乃是同谋,也杀了人”
“哎哟,问那么清楚作甚”廖氏是欢天喜地,“你能平安就好了,快快,去洗个澡,把身上的晦气洗洗干净。”
可纪廷元还是觉得奇怪“怎么突然就水落石出了”
明明这案子不简单啊,刑部又捂得严实,都不知道在里面搞什么,结果才一日,就解决了。难道是杨绍出的手可妹夫不是没见到杨绍吗
不过也难说的,纪廷元瞄一眼妹妹,指不定杨绍仍然喜欢妹妹,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偷偷的把事情给办好了。
哎呀,真是可怜
纪廷元摇摇头。
唯独纪瑶清楚,肯定是杨绍出面了。可见这件事对他来说多简单,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爹爹,那谢鸣韶如今如何”纪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