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什么
我的名字是什么
小终是什么
风声、雨声像是大风卷起了棉花糖似的云团也是美好虚假的幻象,一个少年站在被撕破的天空之下,正在易晚的背后,在易晚被拖得长长的影子里。
他同样苍白,同样瘦弱,同样穿着棕南外国语的校服却染血,戴着遮掩容貌的黑框眼镜,拿着不出色的成绩单。他歪着头,看着易晚,面无表情。
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
那藏在花团锦簇的、属于“易晚”的完美世界和完美人生背后的名字。
云团聚集,大滴大滴的雨滴啪啪落下,在水泥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清晰的“人影”般的水迹。青年坐在地上,有些茫然地看着易晚。
“我刚才说了什么吗”他说。
不。
要向我走来吗我象征的痛苦,可是远远出你的想象的哦。
不
你要丢掉的东西,比你想象中的更多哦。
不要
就站在这里吧。向我走来,真的好么就留在这里吧,好么你不也是很幸福的吗
不要走
他向着背后的身影冲去,伸长手臂,像是要用指尖去停一只白鸽,直到听见汽车尖锐的刹车声,和身体倒地的声音。
“真是麻烦您把这孩子送到医院,我和他叔叔在郊外,马上回来,得一个小时”
喻容时挂掉电话。他看向易晚。眉目清秀的少年坐在他对面,仰着头,正在挂水。
他苍白的脸上又多了一层擦伤。喻容时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ok绷,对他笑着说“我们今天算是流着同样的血的难兄难弟了。”
少年没说话,只呆呆地看着前面的电视机。那本来该是让人窝火的“谜语人”神态,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都应该是最不耐烦这种不干不脆的行为的。可他偏偏激起了喻容时的保护欲。
是的。喻容时一直觉得自己有点骑士病。
他同样转头去看电视机,想对易晚在想什么进行一点探究这有点像扯开棉花,只能一点一点地从外界撕开每一丝每一缕,而不是从中间把它撕碎。
电视机上在播放一部狗血电视剧。
抱错电视剧。天真贫穷但幸福的女主,十八岁时被认回自己的家庭,被要求离开自己的养父母。她被套上华丽的公主裙,被转学,被要求和自己的未婚夫处理好关系。原本的“公主”则被送回贫穷的环境里,歇斯底里护士过来给易晚检查吊水的频率,有些惊讶地说“想不到你们也喜欢看这部电视剧啊,我以为只有小女生喜欢看呢。”
唔,估计是因为她看见两个人看电视机的表情这么专注,所以误会了。
“好了,还好你推开得及时,所以只是擦伤。下次可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啊。”护士蹲下来教育易晚,就好像他是个小孩子。
易晚的神态和气质确实总是会让那些拥有过多照顾欲的人,把他当成小孩子。
护士走了。喻容时原以为诊室又会恢复寂静。可易晚说“对不起。”
易晚的声音很轻很软,不仔细听就会溜掉。喻容时“嗯”了一下,他又听见易晚用同样的语调,规规矩矩地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
“今天,你救了我两遍。”
“哦”
第一次见面,撑伞送迷茫的他回家。
第二次见面,救了莫名其妙跑向火车汽车的他两次。
“两次见面都是在救你,好像你一天到晚都在梦游一样”喻容时用手撑着下巴,“这个电视剧的剧情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嗯”
“为什么嗯”
“大部分人,比如刚才的护士姐姐,都会说,想不到你会那么喜欢这部电视剧。”小孩子垂着眸说,“只有你会说,这部电视剧的剧情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唔
喻容时原以为这句话就是闲谈。可易晚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黑黑亮亮,又大大的,好像他在追问什么很重要的、需要得到回答的问题似的。
这让他也怔了一下。
“不知道。”他说,“就是觉得你是这样想的。”
“哦。”易晚又把眼睛挪开了,“我以为,是因为你学心理学。”
好别扭啊,这孩子。明明刚才还坦率得那么直白的。
“你看见我的文件了”喻容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