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宫,贵妃殿中。
午睡刚醒的郑诗瑶,并未着急起来,照旧在那一方软榻上歪着,多少还有几分困倦之意,不禁又打了个哈欠。
侍女红菱、红笺两人伺候在旁,红菱轻声说道:“娘娘若是还困,就继续再睡会儿?”
“不必。”郑诗瑶这便缓缓坐起身,吩咐她们叫打水进来,给她洗脸。
外头候着的宫女捧着水进来,红菱和红笺二人服侍贵妃娘娘梳洗后,又将提前烹好的茶奉上。
郑诗瑶饮茶之时,瞧了眼红菱、红笺,“本宫午睡的功夫,有事生?”
红菱当即就道:“娘娘,皇上午膳后,自御书房出来,去了月华宫。”
红笺补充着说道:“但皇上在月华宫并未逗留太久,且皇上原本是在御花园逛逛,恰巧走到了月华宫附近,这才进了月华宫。”
郑诗瑶听着她俩的话,问道:“此事,皇后那边,可有动静?”
红菱、红笺两人齐齐摇了摇头,红菱道:“皇后那边,似乎对此事,并未在意。”
郑诗瑶冷嗤道:“她当然不会在意,甚至她还巴不得宸妃能得宠,以此用宸妃来膈应本宫。”
红笺道:“皇上就是顺路去看望宸妃,就宸妃那身子骨,皇后还妄想她能得宠,一个病秧子,要不是她出身定国公府,娘娘随便寻个由头就能料理了她,凭她又岂能与娘娘您争高下。”
郑诗瑶冷哼道:“有个能给本宫添堵的人,皇后自然是想的。”
红菱寻思着,慎重的说道:“娘娘,无论皇上是不是恰巧到了月华宫,而去看望宸妃,只要皇上去了,就足见定国公府这一层的影响,在皇上心中是有足够的分量,就算宸妃体弱,不宜侍寝,但皇上心中挂念的话……娘娘预备怎么做?”
郑诗瑶将手中茶盏搁在一旁,“皇后派了谁,负责照看宸妃的身体?”
红笺立马就道:“是太医院之刘太医,娘娘,他是皇后的人。”
郑诗瑶讽刺一笑,“皇后还真是对宸妃照顾有加啊,想法子,在她每日的汤药里,添上点别的东西,不难吧。”
红菱和红笺相视一眼,瞬间就知晓贵妃娘娘的意思,两人齐声道:“是,奴婢明白。”
郑诗瑶拨弄着茶盏的茶盖,语气愈冷冽,“太医院那帮老东西,各个自称医术群,本宫吃了那么多坐胎药,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无能。”
红笺连忙宽慰道:“娘娘,有孕之事,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娘娘别急。”
郑诗瑶眉头皱了一下,“本宫怎能不急,当初皇后先一步入府,皇上登基,她这才坐上后位凤座,若此事还让皇后占的先机,那本宫想娶她而代之的路,就更难了。”
红菱道:“娘娘,皇后怎能和您比呢,再者,大人也在努力,只要王家在朝堂上垮了,那么皇后在后宫也将没有倚仗,届时这后位,必将是娘娘您的囊中之物。”
红笺附和道:“是啊,娘娘,红菱说的对,娘娘您才是宠冠后宫之人。”
郑诗瑶轻叹一声,“但愿天从人愿。”
红菱、红笺:“娘娘,一定会的。”
郑诗瑶眸色冰冷,后位凤座迟早属于她,皇后不能阻拦她,至于宸妃那个药罐子,更不可能在她手底下成得了气候,都病成这样了,病情加重,最后病死在这宫中,也无足轻重吧。
……
翌日,便是中秋。
中秋月夜,皇上于重华宫中设宴,合宫夜宴,自是热闹非凡。
唯有秦姝,依旧留在这月华宫,那样的热闹,她可没兴趣掺和,倒不如就在这宫苑中,烹茶赏月,再和心涟和心漪说说话,可比一帮人面和心不和的凑在一块有意思。
秦姝躺在这摇椅上,望着天边圆月,若此时在南襄城,父母兄长皆在身边,一家子开开心心,那才是真正的中秋团圆。
一时间,她不免叹了口气,上辈子的她是个孤儿,从未享受过家庭的温馨,这辈子从出生起,老天爷倒是对她够好,把她缺失的这一块,完完整整的弥补上了,只可惜,现在的她,也只能与家人,望月遥相望,以月寄情了。
她这儿倒还好,大哥一个人还远在西陲边疆,终归是边疆苦寒,也不知在那边过的好不好。
心涟和心漪也是听到了自家主子那轻微的叹气声,两人就蹲在旁边,心漪将桌上的点心端起,笑盈盈的说道:“娘娘,这是奴婢和心漪亲手做的桂花月饼,清香可口,甜而不腻,娘娘尝尝。”
秦姝见她们这般,也知晓她们的心意,随手拾起一块,笑道:“你俩手艺好,以前在家中,你们做的点心,我就喜欢,自是要好好尝尝的。”
心漪应声说道:“只要娘娘喜欢,想吃什么,随时和奴婢们说。”
秦姝吃完,又夸赞几句,说真的,就心涟和心漪做点心的本事,放她那个世界,一流的糕点师,也未必有她俩这手艺。
心涟递过帕子,给秦姝擦了擦手,随后又将茶奉上。
秦姝抿了口茶,隐隐间听到似有若无的丝竹声,显然是那宫中夜宴之处传来。
转而,她对着心涟和心漪说道:“这些都是你俩亲手做的,自己也尝尝。”
不多时,有脚步声靠近,随之,一缕恭敬的话音在耳边响起。
“宸妃娘娘,夜来风露重,太医嘱咐,娘娘您要多注意保暖,切不可受凉,皇后娘娘也是着人……”
秦姝未等曹昌的话说完,转头扫了他一眼,“曹公公,你如今是本宫宫中的领太监,本宫说什么、做什么,都由本宫决断,可听懂了?”
曹昌怔了一下,迅答道:“是,奴才懂得,娘娘才是月华宫的主人,奴才只是宸妃娘娘您的奴才,奴才会告诫好底下的人。”
不错,倒是个一点就通的聪明人,秦姝道:“好了,本宫这边自有心涟和心漪在,不必你等操心,退下吧。”
曹昌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后,道:“是,奴才告退。”
在曹昌离开后,心涟询问道:“娘娘,这个曹昌,值得信任吗?”
秦姝一脸淡然,道:“他是个聪明人,若能用就用,若不堪用,处理掉就好了。”
心涟和心漪很清楚自家主子话里的意思,自不必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