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祝青臣颔,“摆到供案上去。”
“是。”太监双手捧着点心,恭敬上前。
经过祝青臣身边时,祝青臣神色微动,脱口便道:“等等。”
太监停下脚步:“君后?”
祝青臣抬起手,拿了一块点心。
朝臣们见他肯吃东西,自然高兴:“此乃陛下与君后家乡之物,若是君后喜欢,李族长还送来了一盘。”
祝青臣望着点心,微微出神:“你们不清楚,这东西干巴巴的,并不好吃,只是凤翔城祭祀祖先的时候会做。”
“少年时,除夕夜,李钺爷爷让李钺在宗祠守夜上香,我躲在供案下偷吃,这东西干得咽不下去,我没吃完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李钺被认作是偷吃的贼,被爷爷追得满山寨跑。”
祝青臣扯了扯嘴角,掰开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果然,和他记忆中的一样。
难吃。
祝青臣将点心掰成碎碎的,一点一点吃掉。
天色渐晚,殿外的丧钟又敲了三声。
祝青臣手里还剩下大半块点心,整个人恍恍惚惚地跪坐着。
朝臣端着重新温过的补汤,走到他身边:“君后才喝了一口,再……”
朝臣话还没说完,祝青臣猛然抬起头,把朝臣吓了一跳:“君后脸色为何如此潮红?可是受寒热?”
祝青臣抬手捂了捂自己的额头,果真烫得厉害。
可是……
朝臣忙道:“我去请太医来。”
“不可!”祝青臣喊住他,“似乎不是受寒。”
他自幼体弱,对风寒的症状无比熟悉,他不像是热,倒像是……
祝青臣忽然感觉有两股热流,分别自上自下流经。
他别过头去,捂了一下鼻子,血珠落在素白的丧衣上,晕染成殷红的小花。
祝青臣的脑子“嗡”的一声响,赶忙用手去抹,却不想越抹越多。
他回过头,对上亲信关切的目光,又看见殿中侍从百官,人来人往。
祝青臣用手盖住血迹,吩咐朝臣:“诸位大人辛苦了,今夜回家歇息去吧,我独自守灵。派人守住李家族长那边,任何人不得离宫。”
祝青臣扶着桌案,想要站起来,却只觉得腿脚软,腰肢酸,分明就是中了药。
他走到供案后,借着皇帝的棺椁遮掩:“我与陛下相谈私事,尔等离开!”
众臣仍旧迟疑:“君后,忽然如此,是为何故?”
祝青臣扶着棺材,哑声道:“门窗关好,我与陛下魂魄相会,出去!”
众臣有些错愕,只当他是伤心过度,终究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行礼退走。
临走之时,祝青臣跌跌撞撞地冲下玉阶,一把拽住威武将军:“你亲自带兵守在门外,不准任何人擅入!”
“是。”
祝青臣一伸手,将威武将军腰间佩剑抽出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