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初定,百姓还需休养生息,再经不起一场大战,于是,李钺在祝青臣的提议下,便接受了他们的俯称臣。
祝青臣与李钺也商议过,待十年后,中原恢复生机,再出兵讨伐,方为上上之策。
有李钺坐镇,这几年来,草原那边还算安分。
可是现在……
李钺刚刚驾崩,他们马上又坐不住了。
朝会上,朝臣们听闻此事,纷纷出列请愿。
“陛下、太傅,草原人一向阴险狡诈、反复无常,毫无信义可言!此次入京,一定是听闻先帝驾崩,前来试探虚实!”
“臣附议!我中原地大物博,草原部落窥伺已久,此次入京,一定另有所图,还请陛下太傅小心为上!”
“依我看,不如干脆回绝了他们,就说先帝刚刚驾崩,我等忙碌,腾不出手来接见他们,让他们过几年,待过了三年孝期,再来觐见。”
“不可!万万不可!草原人本就是为探听虚实而来,若说我们忙碌不堪、自顾不暇,岂不是自曝其短?草原人奸诈,又岂会真的过几年再来?只怕他们嗅到机会,要不了一年,就要兴兵来战!”
“况且,他们打的名头就是来给先帝吊丧,叫他们等孝期过了再来,逻辑上就说不通,堵不住他们的嘴。”
“若果真如此,那岂不是只能答应他们入京?岂不是引狼入室、自找麻烦?”
“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该当如何?”
众臣吵得不可开交。
祝青臣端坐在高位上,手指轻轻点着桌案,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们议论,心中思忖着。
不知过了多久,估摸着朝臣们该吵累了,祝青臣微微抬手,轻声道:“众卿稍歇,我心中已有决断。”
众臣不约而同转过头,俯身行礼:“请太傅旨意。”
祝青臣淡淡道:“传我旨意,准许草原部落入京朝拜,但请部落使臣入乡随俗,遵照我大周规矩,轻装从简,披麻戴孝,入京吊丧。”
“西北军队加强防备,率军护送。调徐、梁二州兵马,拱卫京城。先帝生前时常巡视西山大营,最是看重西山大营,便调西山大营一千兵马,披甲佩刀,出席先帝丧仪。”
众臣略一思索,确实可行。
草原部落不是要来查探他们的虚实吗?
那就让他们探,让他们查。
让他们看清楚、看仔细了,就算先帝驾崩,太傅照样稳坐江山,军队照样兵强马壮,大周照样是他们招惹不起的中原大国,彻底打消他们的不臣之心。
怕什么?有什么可怕的?
他们要来,让他们来就是了。
众臣俯身作揖:“太傅英明。”
祝青臣顿了顿,垂下眼睛:“还有一件事”
“太傅请说。”
*
一个月的马程,草原部落的使臣,依照祝青臣的要求,披麻戴孝,在大周军队的护送下,于三月的某一日,来到大周京城。
还没进城,他们就听见前面的人群中传来一阵喧闹声。
他们挤进去一看,原来是刽子手正在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