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不敢真让韩厉住牢房,可是再三请求下,人家仍不肯住客院,还义正言辞地表示既然是待罪之身,自然应该住在牢房里。
县令不敢多劝,频频看耿自厚,见对方也没表示,只得命人去好好打扫牢房。
纪心言有点想不通。若是不想打草惊蛇,住客院完全没问题啊。
想到那个连张椅子都没有的牢房,她实在喜欢不起来。
跟着韩厉往大牢走时,她忍不住问“大人,你真想住大牢”
“不是我。”韩厉目不斜视,“是你。”
“我”纪心言马上道,“我不想住的。”
韩厉哂笑“牢房比客院安全,我可不想一天到晚防着有人杀你。住牢房我还能休息几天。”
纪心言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那能不能申请一张床啊木板的就行。”她卑微问。
“不能。”韩厉回得痛快,“牢房里有什么,我们就用什么,不要搞特殊。”
还能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呗,纪心言认命了。
想到韩厉为了她要住条件那么差的牢房,她心下过意不去,还有点感动,诚心诚意道“大人,谢谢你。”
韩厉奇怪地看她一眼,没说话。
几分钟后,站在焕然一新的牢房门口,纪心言觉得自己感动的有点早。
还是原来那间牢房,不过四周邻居都不见了。
三面栏杆用厚实的黑色帷幔遮挡,形成独立空间。
地上铺了浅白色毛毡,使牢里看上去亮了许多。
开了小窗的后墙立着一扇春柳美人的屏风,屏风是一张红木软榻,榻上铺了棉褥锦被。
牢房正中摆着一张雅致圆桌,桌边有两把凳子。桌上放着茶壶水杯,以及一盏油灯。
隔壁韩厉的牢房也是同样布置,只是屏风样式不同。
与她的目瞪口呆相反,韩厉对这种场面早就见怪不怪,十分自然地走入牢房。
纪心言学着他的样子走进自己那间,直到坐在软软的床上,她才渐渐缓过神。
这特么还叫“不要搞特殊”话说的真是义正辞严,毫无破绽。
亏她还自诩见多识广,和这些弯弯绕一比,整一老师和学生。
数名狱卒端着菜过来,韩厉叫住他们。
“都放在这里。”他示意自己的桌面,同时喊纪心言,“过来吃饭。”
纪心言哦了声,探头探脑推开自己的牢门,快步小跑进了隔壁邻居家。
圆桌上放了四个大圆盘,盖着亮亮的拱形盖子。
狱卒将盖子一一拿开,登时蒸汽升起,香味飘了满屋。
“大人慢用。”狱卒说罢便退了下去。
“这些都可以吃”纪心言仍不在状态。
见韩厉取了筷子,她终于相信眼的一切是真实生的,并非幻觉。
难怪人家这么坦然地坚持要住牢房。
既能住的舒服,说出去还好听,炎武司督卫秉公守法,让人寻不出一点错处。
纪心言觉得自己和韩厉相比,还是太天真了。
她摇摇头,也拿起筷子,看看桌上的菜,念叨了一句“可惜了这么好的菜,居然没有酒。”
话音刚落,就听牢房外有人提声道“酒来咯。”
石敢当弯腰从门口进来,手中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有个酒壶加两支倒扣的酒杯。
他将盘子放到桌上,哈腰笑道“大人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韩厉摆摆手。石敢当退了下去。
纪心言感叹“这服务堪比五星酒店。”
她说着翻过一只酒杯,赫然现杯下扣着一个小玩意,还挺眼熟。
定晴一看,原来是刘全送的金筷枕。
纪心言想到昨晚石敢当抓人时突然改变的态度,便猜出来了,准是韩厉悄悄送出去的。
石敢当收下时还不知道他身份,如今知道了,赶紧退了回来。
短短一天,一只小小的金筷枕已经四经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