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唐郡府衙,收到命令的安顺即刻开始行动。
他以送雪狼皮之名敲响了汪帆的房门。
当年他刚入宫受训后没多久,便在一次中秋家宴的晚上,不小心冲撞了安王。
本该是死罪,但安王大度放过了他,还跟汪帆要他在身边伺候。
彼时太子尚未继位,汪帆在宫中也不过是个太监总领,这种顺水人情直接送了。
之后有安顺在中间跑腿,安王与汪帆逐渐多了交集。
再加上沈少归这人颇会经营,这次安王能回建州也有汪帆从中周旋。
汪帆与安顺同为太监,多少能互相理解。
是以,见来人是安顺,汪帆便让人进了屋。
几句奉承话过后,汪帆阴阳怪气道“安王说好派三万人若你们早到几天,皇上未必出事。韩厉这督军是怎么干的。”
他明着说安王,但话中有话地将责任引到韩厉身上。
安顺心知肚明。
这次皇上被俘,大军受困,汪帆责任最大。
偏偏韩厉不知为何出现在营地,虽然汪帆因此从那困境中脱身,但同时也给他带来潜在危险。
一旦回朝,韩厉少不得会压他一头。
若是皇上再有什么三长两短
安顺心想,也难怪汪帆有意无意地想方设法往韩厉身上加罪状。
他自责道“来之前,王爷听说云州雨大,路不好走,所以将三万人分了几路。不想,只有卑职这路人马先到了,士兵全被堵在城外,正想办法往西门去。”
汪帆听罢,心有戚戚。要不是因为这路,他们怎么会绕道,又怎么会碰上西戎军。
怪来怪去,只能说天意如此。
但他嘴上肯定不能这样说。
他哼道“也不知韩厉是如何传的话,他自己倒先来了。必是怕我在皇上面前抢了功去。”
安顺察言观色,略一思索,出言安慰道“既然韩大人已经到了营地,必会想办法施救。皇上真龙转世,一定能逢凶化吉。大人千万别急坏了身子,皇上还等着大军呢。”
炎武司最擅潜伏刺杀与营救,安顺的话看上去是安慰,实则暗戳戳地挑拨。
若皇上被韩厉救出来,那汪帆真的没有好果子吃了。
汪帆脸又拉下来,想到韩厉对自己的态度,阴阳怪气道“韩大人忠心天地可表,这些年,咱家一点也没现韩大人的错处。这人清心寡欲的,倒比我们这些个太监还像太监。”
从汪帆壮大阉党那一刻起,他就把左司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明里暗里想给韩厉挑出些错处,但始终没找到。
至于收受贿赂这种事,只能用来落井下石,却不能把人扳倒。
这也是韩厉的高明之处,他始终游走在犯点错却又不犯大错的那条线上,既能让皇上安心,又不会惹祸上身。
安顺闻言,笑道“卑职倒以为,可能我们都误会他了。韩大人爱钱,这就不用卑职说了,朝中人都知道。但是,韩大人一样喜女色这青唐郡上便有韩大人曾经的相好。”
汪帆眉一挑,示意他多说点。
安顺只道“具体的卑职不清楚,只知道在剑州时,曾有一姓纪的女子跟着韩大人同进同出。后来二人为何分开不得而知。那女子如今扮做男子,在这郡上开了酒坊。”
安顺一直跟在安王身边,世子在剑州的多次行动都是他告诉安王的。
他对纪心言不敢说了如指掌,但也是看着世子如何哄她,又如何被她所拒,以及后来
后来虽然他并不能确定纪心言是否跟了韩厉,但他二人必定关系匪浅,否则她不会有钱盘下酒坊。
“现下他二人未必还有联系,卑职只是那日见到一时唏嘘,没想到韩大人也有凡俗之心,倒不像我们想的那样高高在上。”
汪帆听罢,若有所思。
安顺见闲话已说的差不多,火也拱得不高不低,该进入正题了。
他低声道“大人若是担心皇上安危,卑职斗胆提议,何不由我们这边出一队人去救皇上”
汪帆本就对此事忧心忡忡,闻言道“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