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很輕,像是說給自己聽。
「什麼?」
傅沉延眼眸沉沉,深不見底的潭水裡,壓抑的情緒泛起漣漪。
「您當初就是這樣嗎?」
傅競山皺起眉:「你說什麼?」
「和我母親結婚,利用她背後的權利,踐踏她的感情,然後達到目的就扔掉,讓她至今都不願意回來。您當初就是這樣嗎?」
話音未落,「砰」一聲響起。
鎮紙被大力砸到傅沉延胸口,疼痛延遲半秒席捲而來,他有些錯愕,以至於呼吸都滯了片刻。
「啪嗒」一聲,鎮紙掉到地上。
傅競山簡直怒火中燒:「真是翅膀硬了!我和你母親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評判!」
但傅沉延依舊直視著傅競山的臉,氣場相撞,半步不肯退讓。
傅競山雙手撐著書桌,氣喘很重:「我不管你是發蠢還是犯病,這件事對盛華的影響必須降到最小。你娶的人可以沒用,但不能拖後腿,別讓我再聽到對傅家不利的消息!」
傅沉延閉了下眼,再睜開時,眼裡已經半分眷戀都無,只剩下死水一樣的寒潭。
「別拿你那套威脅我,我不是你。」
他音量不大,傅競山卻動作一滯。
傅沉延彎下腰,用兩指夾住鎮紙撿了起來,隨後緩緩走上前:「你這些手段,我哪一樣都不屑用,現在不也照樣爬上來了?」
轉瞬間,兩人之間只隔了一張書桌。
傅沉延五官已經出落的深邃又鋒利,冷眼看過來,像一把出鞘的利刃。
不再是少年人單薄的身形,而是屬於成年男人的成熟與淡然。
「他不會對我不利的,至於你。」
傅競山喉結動了動,過於強大的壓迫感令他有些難以應對。
然而下一秒,傅沉延勾著唇傾身,將鎮紙放回了桌面。
「你已經代表不了傅家了。」
傅沉延關上門,被金色的陽光晃得眯了下眼。
雨停了,厚厚的烏雲被撥開,小窗外已經放晴,陽光灑進來,整條走廊都亮了起來。
傅競山怔怔站在書桌後面,他忽然想到,方才傅沉延一聲父親也沒叫過。
*
天色漸晚,橘紅的晚霞在天盡頭鋪了一半,另一半則揉碎了,散入路面餘下的積水裡。
裴檸停車時的聲音不大,但陳姨還是從屋裡出來,一見他,就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