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闪’是何物?”
“衡阳王没什么本事,圣上怕他遭遇不测,赐他‘流行闪’防身,关键时拔出,似流星般的火花炸在空中,以此为号,可有暗卫相助……”
花儿寻声望向窗外,果然见窗外有流星般的烟花闪耀,她必须尽快救出流萤,以免节外生枝。
她趁人不备,无人瞧见时劈手打晕一个小丫头,换上她身上的服饰,用簪随意绾成个髻,把脸用丫鬟手里的帕子擦干净,从小厨子换装成一个小丫鬟,掩人耳目。
越到楼顶人越少,耳边都清净不少。还没到楼顶就看见有两个护卫守在楼梯口,花儿隐藏自己的身子,绝对不能与之硬拼,根本拼不过,只能在这一层翻窗,借用绳子一类的物件爬往最高层。
她此时很恨自己不会武功,要是会武功摆脱登徒子,飞檐走壁都能轻松一点。她找了一间没人的客房,扯下一段绸子,一端做成个扣子,以便往上抛时能扣住窗棂。
“一间间搜!那个小厨子肯定还在万花楼,门口封锁,她一定跑不了!”
“要赶紧找到,不然王爷的火气就要撒在我们头上了!”
……
楼下的声音传到了上来,花儿浑身冒起冷汗,她从没经历生死关头,此时她仿佛就在鬼门关徘徊,一面告诉自己一定要救出流萤,一面又要摆脱搜查,这次两件事撞在一起很难沉下心应对。
她将绸子抛到楼上,刚好勾住窗棂,手往下拽了拽,试着不会松开,接着身子如壁虎一般迅翻过楼上的窗。还好两层间距不大,并不需要花费太多力气。
翻上楼后,她不忘把绸子收进窗子里。时不我待,她没法一间间去找老鸨的厢房,只能先碰运气在这一间寻钥匙。
在塌旁也有个檀木抽屉,里面恰巧有很多钥匙,很大几率这就是老鸨的厢房。花儿将钥匙小心放进衣兜,尽最大努力不出一点声音。
就在她全神贯注收钥匙时,背后仿佛有种靠近的气息,花儿无法确认是自己疑神疑鬼,还是真的有人现了她,她手上的动作不停,注意力却已经转移到了身后。
就在花儿觉得身后的距离只剩一指时,她猛地一回头,手上大把成串的钥匙扣在来人的头上,全是铁打的钥匙,重重往下掷去,力道不亚于一个小垂头,那人的头上眼见就砸出个血口子。
花儿从惊疑不定中回神,自己也没料到真有人,还能砸那么准。
那人一身藏青色长袍,身子瘦得像片纸,被花儿砸得七荤八素,捂着伤口蜷缩在地,出惨叫。花儿被他这一叫身子哆嗦了一下,但神志还在,手快一步将头上的簪子拔出,刺向男子的喉部,男子被花儿夺命的气势吓尿了,脸更加得苍白,四肢不听使唤地瘫软,无法动弹,眼睛一闭,不敢睁开……
但想象的痛感并没有袭来,男子眼睛紧闭,惊恐地试探性地睁开眼睛,看到花儿仍旧杀意漫天的脸:“你,你你,你是谁?”
花儿这才现男子尖嘴猴腮,眼下青,嘴唇白,眼里充血,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内行人就知道此人纵欲过度。
“你不要管我是谁,你要保命就给我安静下来,不然我随时要了你的命!”花儿尽量心如止水,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仿佛手上动作已经做了无数遍,只有这样自己才能逃过此劫。
男子忙点头,声音也变成只有花儿能听得到,颤声说:“好好好,我都依你,只要你不杀我。”
“那我问你,这房间是谁住的?”花儿眼里依旧杀意腾腾,手上的簪子没有丝毫的偏移,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天生就是个杀手。
“是这万花楼的老板,我只是她的禁脔,她私底下的买卖,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杀我……”男子不由咽了咽喉咙,都快哭出来了。
万花楼的老板,那就是老鸨喽,花儿隐藏心底的一丝侥幸,手中的簪子又逼近男子的喉结一点:“那我松开你,你不会叫?”
“不叫,一定不叫!”男子立即抿唇摇头,十分配合。
花儿眼里涌上阴霾,这男子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狗王爷还在查她下落,如果自己放了他,他在老鸨和狗王爷面前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供出她,自己现在的脸可是比任何时候都要干净。
不能再犹豫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花儿寒眸一眯,手中的簪子划出一道寒芒,男子的身子随着簪子划过倒在地上,脖颈的血缓缓淌出,身下的地毯很快被渗透出一大片鲜红,而男子连死前的闷哼声都没有。
花儿第一次杀人,连缓过劲的时间都没有,就听见搜查已经到了门外。
“你这老鸨好不懂事,连王爷都敢冒犯的人,万花楼不查个底朝天,王爷能放过你?快闪开!”
随即就是一脚踹门上,中年女子泣不成声,一边阻止,一边解释道:“官爷好说话,不是不让官爷查,而是门里的是我的男人,他比较胆小,禁不起吓,官爷进去可不要大动肝火,他会被吓死的,我敢保证一定没有你说的那个厨子……”
花儿不再久留,将绸子绑在窗棂顺着来路滑了下去,只能心里对这位无辜的仁兄说对不起,她如果不狠心,就会牵连到自己、刘老四和流萤,她别无选择。
花儿以自己最快的度溜进后院,试钥匙,终于帮流萤打开锁,将她解救出来,还不忘在后厨偷拿食物,最后从狗洞逃了出来。
今晚的事对她内心的冲击异常之大,直到她完全逃到自认为的安全领域她才敢对杀人的事进行反省。
她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在偷盗的第一天她就对自己的本性拉低了要求,没想到当牵扯自己更大利益的时候,她竟是连人都敢杀,还是个无辜的人,杀得还那么利落,即使她内心充满了愧疚,也不影响她出手的度。事后她没有后悔,当下只有那么做才能保全自己和朋友。如果连命都没有,那她宁愿不要当好人,也没有资格当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