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他知道的,他也能知道。
在這種恐怖的工作氛圍中,葉城已經從風風火火的暴脾氣,逐漸平和起來,意外養成了釣魚的愛好。工作中他是餌,所以不妨礙他釣魚的時候能掛其他的魚餌。
Tg的風言風語他有所耳聞,說什麼他刻意排擠走了其他副總,一家獨大。可誰又知道,那些高管離職的原因,只是一個原因——不夠聽話。
只有他隱約摸到了秦軻的心思,老老實實地成為明面上的傀儡,實際上的擋箭牌,這才能穩穩占據這個位置這麼些年。
而他拿的薪水遠比正常副總高上幾番,人人都誤以為是他中飽私囊,可這都是那位決定的,他應得的背鍋報酬。
很離譜,每次看到他們的黑心老闆,在別人眼裡竟然是只單純小綿羊,是個花天酒地大草包,他就有點想笑。
現在秦少心情糟糕著呢,他只能祈禱辰星娛樂和宋燁老實本分點,大家都安安靜靜順著虎鬚薅,千萬別出什麼么蛾子。
要知道秦軻嘴裡的「碾死」,絕對不是輕輕拿起緩緩放下。這位爺信奉的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理念,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
想來當年鍾家灰溜溜地撤出江城,本以為能明哲保身,沒想到鍾家那小子當了落水狗還不閒著,非得嘴那麼兩句不乾淨的。
這不,前腳傳到秦少耳朵里,後腳那些腌臢事就被人掀開,當場送進去了。
秦軻永遠是背地下死手的狠角。
哪怕是秦晟,似乎都不曾發現他這樣的陰暗面。
想到上次秦總特意來敲打他,生怕他對秦軻有什麼不利,葉城就覺得很滑稽可笑——
這是一家人嗎,他倆真是親兄弟嗎?當兄長的,連自家弟弟是個什麼樣的人都毫無察覺。
只是這段時間,他隱約察覺到秦少變了。那人似乎將自己的□□□□用在了其他地方,甚至放鬆了對Tg的完全控制。
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葉城還在這頭憂心忡忡著,卻不知道,那邊令他焦慮的源頭,卻似乎想明白了什麼。
秦軻站起身來,他走到落地窗前,看向外面。坐落在城市高處的星遼灣,就像是宇宙中孤獨的瞭望台,腳下的每個星點,就是人們的一處居所。
而他面對著紛雜繁亂的星海,卻不知道他的寶藏藏在那顆星點上。
還是太急了,他認真反思道。
但是我得把他帶回來。
——他向來會反思,卻不會改。
第16章狗狗祟祟,奇奇怪怪
翌日清晨,秦氏集團23層。
沈南昭前來還昨天的車鑰匙,但秘書卻客氣地婉拒了,他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笑:「沈先生,秦總說需要見您。」
接著在秘書的指引下,他叩開了秦晟辦公室的門。
「請,秦總在裡面等您。」秘書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隨即輕手輕腳地拉上了厚重的紅木門。
沈南昭徑直走了進去,皮鞋陷入了鬆軟的地毯中。
他的視線第一時間就被整面的落地窗所吸引,晨曦的光輝破雲而出,金燦燦地刺向林立的高樓大廈,雲朵還沒被烤熱,睡眼惺忪地趴在天際晃蕩。
整個江城盡收眼底。
這種近乎遼闊磅礴的場面令人心神激盪,沈南昭屏息一瞬,但隨即就收回了視線,他看向辦公桌後的秦晟,緩步上前,將手中的鑰匙端正地放在了桌上。
「秦總,這是鑰匙。」
「放著吧。」秦晟看著財報,用鋼筆時不時在紙面上劃幾筆,他連頭都未抬,「辛苦了,他就是這種脾氣,任性起來誰都治不了。」
沈南昭默不作聲,他腦海里不自覺浮現那人的小動作,眸光霎時柔和起來。
「對了,昨天那麼晚了,我都以為你們回去了,沒想到還在公司——工作量還挺大,我們對人有那麼嚴苛嗎?」
秦晟放下了筆,他往後一靠,目光戲謔地看向沈南昭。
像是黑心獵人故意試探著即將落入陷阱的獵物。
他如何不知道,現在整個集團的人都在躍躍欲試,大家都絞盡腦汁想要在項目選拔賽嶄露頭角。尤其是接近時限了,大樓到了夜裡仍然燈火通明。
明知道話里有圈套,可沈南昭卻絲毫不怵,他抬眼,不卑不亢地直視秦晟,勾起唇角道:「秦總,這段時間我們在忙人競賽的項目?大致定稿了,但還有些細節需要商定。」
「嗯。」秦晟撐著下巴肯定點頭,他先是給予充分讚揚,隨即圖窮匕見,話鋒一轉道,「年輕人有幹勁是好事,可是也不要太拼了……這只是一個模擬項目,畢竟方案我們早就確定了。」
在沈南昭冷淡的目光中,秦晟笑了起來,他惡劣地緩聲道:「許程楠的策劃已經通過了——集團將採用他的方案,完成與春榮堂合作的畫展。」
聞言,沈南昭瞬間攥緊了拳頭,他不是傻子,自然聽得懂這裡的弦外之音。秦晟的意思無非就是,他們與許程楠不在同一賽道上,他們小組拼死拼活做的項目方案,只不過是那人的襯托。
站在集團的角度上考慮,用一個早已確定的、即將公布執行的方案,作為人競賽的選題,這個舉動自然是無可厚非的。
但作為個人層面,秦晟是在明晃晃地利用許程楠的優勢,碾壓他的劣勢,他期望通過打壓,讓自己能知難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