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秦軻自己沒有太大的公理心?,但也清楚,一旦真發生了衝突,沒有人看護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他?能怎麼辦?秦軻又按著一個?人的手腕,猛地一旋,在那人「嗷嗷」的慘叫聲中,將墜落的半截磚頭?踢到?牆角,還不忘好心?提醒道:「打歸打,講點規矩。」
那人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沫,腫著一隻黑眼?圈怒道:「去你媽的,有本事就上啊!」
秦軻好脾氣地笑笑,他?一個?過肩摔,讓那人臉朝下地趴在了地上,活像是一隻撅屁的喪家犬,又拍了拍手上的灰:「不講規矩,我就教你講。」他?朝旁邊目瞪口呆的小弟招了招手,囑咐道:「小蔣,好好招待下。」
被點名的大塊頭?愣愣點頭?,他?獰笑一聲,轉了轉手腕,猛虎撲食般沖了上來,將剛剛咬他?胳膊的那人一屁股坐在身?下:「臭小子,就你打不過還咬人是吧!」
秦軻處理好一個?麻煩後,開始環顧四周,他?巡視著自己的「牧羊」領域,確保現在該上巴掌的上巴掌,該用牙的用牙——一群不良少年「火拼」,在他?的調控下愣是成?了小姑娘的扯頭?花。
很好,一切可控。他?暗自下了判斷。此時由於?地頭?蛇的潰敗,整片戰區逐漸後移,導致之?前一直隱藏在後方,不尋常一角突然呈現在他?的眼?前。
地上有一個?灰撲撲的身?影。
正是從一開始就被那群混混圍攻的受害者。那人看起來很是瘦弱,他?正緊緊蜷著身?子,佝僂著脊背,用雙臂牢牢護著頭?部,活像是滾燙水裡蜷縮的蝦米,身?上的陳舊白色校服東一塊西一塊,全是髒兮兮的腳印。
看起來是具有非常老道的挨揍經驗了。
秦軻看著那人始終一動不動,估摸著是不是打出了什?麼毛病。他?插著兜走上前,用鞋尖碰了碰那人的鞋底,問道:「喂,還活著沒?」
那少年依舊沒有動彈,秦軻微微皺眉,他?還真不想攤上什?麼麻煩事兒,只能認命嘆了口氣,將手從兜里抽出,向前伸著,彎腰準備看他?的情?況。
卻不料這一俯身?,就在他?剛剛湊前的瞬間?,只見地上那人微微動彈了下,曲著的雙臂微微打開了一條縫隙。
霎時,他?正巧對上了一雙黑黢黢的漂亮眼?睛——就像是岩石縫隙里,探頭?探腦的兔猻,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過來,懵懂又靈動。
秦軻的動作一下頓住了,有被這副模樣逗到?,他?抑制不住地彎起唇角:「裝死呢,傻不傻啊。」
「站得起來嗎?」他?笑著伸手,準備將少年拉起來,卻不料身?後傳來了同伴的驚呼。
「老大,小心?!」
隨即背後踉蹌的腳步傳來——原是那群混混正落荒而逃呢,轉頭?就看見對面領頭?的那人,竟然有空在他?們屁股後面「趁火打劫」,於?是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一個?滿身?紋身?的胖猴揮舞著沙包大的拳頭?就沖了過來!
秦軻甚至都沒有往後看一眼?,一個?乾淨利落的旋身?外加高抬腿,重重一腳踹到?那人胸口,胖猴瞬間?飛出兩米開外,引得一陣驚呼。
「我靠,練家子啊!」姍姍來遲正好趕上戰局尾聲的張宇天追在最前面,他?正攆著人跑呢,生怕追不上,下一秒只覺得面前黑影一掠,隨即紋身?胖猴猶如?死豬般轟然墜地,驚起漫天灰塵。
他?抹了一把?鼻血,人都看呆了。
「給我等著!」為的瘦猴見勢不妙,虛張聲勢地撂下狠話,隨即用口哨召喚小弟撤退,又是一陣兵荒馬亂,其間?夾雜著一聲不惹眼?的「咔嗒」聲。
秦軻皺眉「嘖」了一聲,他?一摸口袋,果然空空如?也——想必他?的校牌在剛剛轉身?踹人的時候,就被甩了出去。
看樣子,不遠處地面上那倒霉玩意兒八成?就是了,沒成?想自己正準備撿呢,就被落荒而逃的蝦兵蟹踩斷了。
靠!秦軻有些煩躁,看著地上沾滿灰塵的校牌,他?頗為嫌棄地挪開了視線,也沒有伸手的欲望。
而這點細微的異樣自然也落入了身?後那人眼?里,他?依舊沒有動作,只是從雙臂的縫隙中小心?窺探著,生怕送走一波瘟神又來一波禍害。
「老大老大,你沒事吧!」三中的同學身?上或多或少都掛了點彩,但這次衝突並沒有擴大化,只是單純見義勇為般的小打小鬧。
張宇天用髒兮兮的手按著紙巾,他?捂著鼻子悶聲悶氣道:「可算教訓這群小癟三了,仗著未成?年就敢欺負人,也不看看他?們惹的是誰!」
他?又向後張望,果然看著方才那人還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心?下發慌,伸出手就想扒拉秦軻:「老大,那人不會被打死了吧!怎麼全程都沒動靜……」
秦軻嫌棄地遠離了他?滿是泥土的狗爪,他?微微往後瞥了一眼?,笑道:「他?沒事,活著呢。」他?調侃道:「就是個?傻的,也不知?道逮住機會趕緊跑。」
他?的聲音清朗利落,絲毫沒有避諱當事人的意思,自然也沒看見那人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話音落下,秦軻松松許久沒有活動的肩膀,又將校服端端正正拉上,用手點點牆角的一堆衣服,開始指揮眾人有序離場:「那個?,大家把?包拎好,準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