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嚇了一跳,回頭望去,只見一道身影如?閃電般從路口飛奔過來。
下一刻,沈南昭就衝到面前,橫亘在?兩人中?間。他的眼裡滿是狠意,伸開?手臂,將老人牢牢護在?身後,像是渾身豎起尖刺的刺蝟,死死盯著面前的女人。
秦軻追著他來了,目光從那群人身上逐一逡視而過,他的眼神漠然冷冽,像是打量什麼待宰的牲畜。
「嘶……」有人看?見了後面跟來的秦軻,他們彼此交換了隱晦的目光,用口型對話,微微騷亂起來。
「這人怎麼來了?」
「艹,不會再對我們動手吧!胖子今天都還沒好呢!」
「見勢不好,我們還是開?溜吧。」
他們暗中?達成了逃命的約定,隨即默默收回了目光,但身子已經做好了一聲令下,拔腿就跑的準備。
鄭旭在?看?見那人過來時,眼神就已經開?始閃躲,他東看?看?、西?瞅瞅,就是不敢看?向?那裡。
但在?無意間,他還是不慎同?秦軻對上了眼——像是被黑暗深處的毒蛇盯上,那人甚至還衝自己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
鄭旭霎時像是被針扎一般,迅挑開?了臉,他只覺心頭一顫,脊背發涼,嘴裡又不自覺泛起了土腥味,只得訕訕往後挪了些。
秦軻輕飄飄地收回了掃視的目光,他臉上掛著笑,但眼底卻一片冰冷。
「喲,回來了?」嚴艷在?一愣後,瞬間回過神來,她不懷好意地笑道,「怎麼著,對我們家鄭旭做了什麼,你?心裡沒點數?」
「我看?你?這個小雜種就是沒教好的……」
「嘴巴放乾淨點。」沈南昭毫不客氣,「狗改不了吃屎,也只有你?這種人,才能教得出他這樣的畜生!」
「小雜種,你?說誰呢!」嚴艷被說得面紅耳赤,她一時氣急,高高揚起了巴掌。
「南南!」身後的老外婆失聲喚道,她拄著的拐杖霎時脫手,猛地往前一步,差點踉蹌摔倒。
沈南昭本來下意識想要格擋,可在?聽見身後動靜的瞬間,他瞳孔微縮,迅向?後看?去,一把側身扶住了老人搖搖欲墜的身體,同?時再也無暇顧及身後襲來的攻擊。
凌厲的掌風呼嘯而來——
嚴艷是斷掌,她的手心布滿老繭,格外孔武有力,這一巴掌或多或少夾雜著私怨,她從未手下留情?。
此時的鄭旭眼裡滿是喜色,他嘗過這種滋味,所以恨不得搖旗吶喊,他笑得嘴巴差點咧到了耳後根,仿佛清脆的耳光已經響起,成為了勝利的號角!
讓你?也嘗嘗忤逆她的後果!
他滿懷惡意,扭曲地想道。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隻手伸了出來。
啪——
只見秦軻抬手按住了驟然落下的攻擊,他穩穩噹噹地接住了滿天惡意與怨恨,以一種輕描淡寫的姿態阻攔了山洪爆發。
他像是個影子,落在?了無人在?意的角落,並融入了周遭的環境,一直在?安靜當著背景板。
冷漠的裁判在?以最?客觀的眼神,沉默評判著衝突的誕生、發酵與爆發。
最?後,在?憤怒達到最?高點時,他惡味地澆下一瓢冷水,將即將沸騰炸裂的開?水,輕而易舉壓回它?最?開?始的位置。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其實按照秦軻的性格,應當不會那麼快就站出來,他是相當有耐心的捕獵者,無論是對別人或是自己。
但也許是當時的場景過於滑稽,讓他有了一絲觸動,甚至哪怕過去多年,他都能清晰地回憶起那一幕——
在?赤紅著眼的鬣狗、禿鷲面前,一隻兔子勇敢地站了出來。
它?抖著雪白的,柔軟的毛,挺身站在?了一棵枯萎的蘆葦面前。
勇敢的白兔應當給?予獎賞。
於是,在?鬣狗撲上來想要撕咬之時,秦軻毫不猶豫地扼住了它?血紅的嘴,順手替它?拔除了腥臭的獠牙。
那時的他只略感?驚詫,並且隨性而為,但直到許多年後,他才真正品讀到其背後真正殘酷的暗喻。
此時的秦軻卻沒有感?覺,他毫不客氣地揮開?了潑婦的手,笑道:「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呢?」
「況且……」他隨意看?向?嚴艷身後的人,意有所指道,「動起手來對誰都不好吧。」
聞言,那些人紛紛避開?他的目光,悄然往後退了一小步。
「你?又是那裡冒出來的?」嚴艷絲毫沒有把這個小屁孩放在?眼裡,她仗著成年人的權威,惡狠狠威脅道,「不關你?的事,最?好給?我滾遠點,小心連你?一起不放過。」
她話里話外都是譏諷,而如?此猖狂的底氣,正是源於自家兒子還有他帶的倆「狐朋狗友」。
雖然他們都瘦胳膊瘦腿不夠看?,但好歹也是半大小伙子,一個按手一個按腿,另一個動拳頭也足夠了——
畢竟,根據嚴艷多年混江湖的經驗,人多勢眾的原則在?任何?場面下,都是不會失效的。
當然,一切的前提是他們遇上的不是秦軻。小時候為了防止某些突發情?況,他練習過拳擊和散打,後期摒棄了花里胡哨的技巧,以實戰為主,更多的是一些猝不及防的狠招。
比如?說,怎樣最?快讓一個人喪失戰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