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贾万氏还没糊涂到底,让珍儿糊涂了这么些年也没有弄出一个庶长子,说不得他的婚事就只能在比宁国府家世差了一大截的人家寻摸了。今天赏花宴过来的这些夫人小姐,说不得都不会前来赴宴。
她倒是劝过贾万氏,但她不听,贾史氏也就没再管了。
宁荣二府说是一脉相承、同气连枝,但到底不是同一家府上,很多事儿不能插手太过。
之前都没插手,贾史氏自然不可能在贾珍的名声已经坏透了的情况下,再想办法给他拉媒牵线,就贾万氏这溺爱儿子、还没个自知之明的劲头,稍微有点不如意,她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贾史氏是不想让自己落埋怨,贾数却是完全没准备搭理贾万氏。
就贾珍那名声,她要是给他拉媒牵线,估计才起个话头,就能将人给得罪死。她是疯了,才会对一个陌生的人渣搭上自己的人脉。
这个时候,就要感谢自己生在了荣国府,辈分直接跟年纪更大的贾万氏平辈儿了。作为隔府的小姑子,贾万氏就算心里不满,也不敢对贾数做什么。
贾万氏脸色愈难看起来。
贾故是个心善的,念着都是血脉亲人,倒是真的扒拉了一下自己身边的适龄女孩儿,然后就想到了她丈夫的侄女儿,一个年龄比贾珍大一些的,修国公府庶孙女。
贾故与那位姑娘相处过几次,知道她是个性子妥帖的,相貌也不错,会在这样的年龄也没嫁出去,也是因为守孝耽误了花期。要她来说,那姑娘配贾珍,才真真儿是糟蹋了。
但那姑娘年纪大了,可挑选的人家也少了,关键家里人还非高门大户看不上眼。眼瞧着对方再耽误下去婚事就更难了,正巧敬大嫂子提起珍儿,她想着宁国府的门第算是高的,对方肯定不会看不上,这才提了一句。
只是她才起了个话头,就被贾万氏骂了回来:“一个破落户的庶女,你也好意思说给珍儿!就算是给珍儿做妾,我都看不上眼!”
贾故的脾气也不如之前那般好了,听到这话,干脆闭了眼,懒得再搭理贾万氏。
贾致本就是个冷情的性子,面对贾万氏期盼的目光,完全不在意地开口:“我说敬大嫂嫂,就你儿子那样的夯货,难道还想配个公主?也不看看他是什么货色,配不配得上!”
“你!”贾万氏气得从椅子上起身,“珍儿是你的侄儿,有你这样埋汰自己亲人的?”
贾致对贾珍是一万个看不上眼:“贾珍那样的亲人,我可不想要!”
几个人不欢而散。
到最后,贾数也没能见到贾珍。
贾数倒是有些失望,毕竟红楼梦里面,贾家人不论多不着调多混账,里面的男男女女长得都很不错-
回到林家,贾数想起傅金珠,便向林如海打听。
林如海想了想,开口:“傅大人?应是才从外地回京的那位吧?怎么提起他了?”
贾数恍然,若是才从外地回来,不清楚京中传闻倒是情有可原。
“没,就是今天看了场戏,有些好奇。”
林如海一脸茫然:“你不是到宁国府去参加赏花宴?宴会上生了什么事?”
贾数想了想,将傅金珠的事儿告诉了林如海。
“傅大人想要将女儿送给我做妾?”林如海的表情十分不好看。因为他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自己才入官场的时候,被自己的上司威逼利诱着娶他庶女的事儿。
同样是三品大员,同样是庶女,同样是想给他做妾。
唯一与当初不同的是,林如海如已经已经是从四品的侍读学士,再加上皇上看重,爵位加持,他就算将自己的庶女送给林如海做妾,就算让人诟病,也不会有太多人嘲笑他。
贾数细想之后却猜测:“傅大人不一定想要将女儿送给你。”
听那傅夫人的口气,那傅大人虽然想要将女儿送给林如海,却也不过是备选,想法并不强烈。反倒是傅夫人,因为对傅金珠莫名的忌惮,所以才更希望她能进入林家。
不过这两者,看起来都不怎么靠谱。
但就算这样,林如海的表情仍旧算不上好看。
贾数想了想,补充道:“傅大人也许不是太子阵营的人。”
前去参加宁国府赏花宴的人,大多是太子阵营的官员,因为联姻之事,本就是结通姓之好,若是两家在夺嫡之中的站位都不一样,从一开始就是敌对关系,这联姻又有什么用?
林如海对这位才入京的傅大人印象寥寥,无论怎么想,都不曾想起他是否与某位皇子接触过,最后只得摇头:“太子应当知道吧?”
官职品阶达到三品的官员已经很少了,在夺嫡之中起到作用也很大,但背叛带来的后果只会更大,所以无论是谁加入自己的阵营,太子应该都会认真调查,之后才会彻底接纳。
贾数自然不会知道太子知不知道,她犹豫了下,便干脆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那个叫做傅金珠的姑娘不像是个任人搓扁捏圆的包子,想来她对自己以后的路也有清晰的认知,知道该怎么走-
傅金珠这件事并未占据贾数多少心神,反倒是最近林如海回家说的那些朝堂上的事,让贾数皱紧了眉头。
“你是说,太子殿下又被皇上呵斥了?”贾数神情不安,“这都是这个月的第五次了吧?你瞧着,皇上的身体如何?”
林如海叹气:“皇上的身体倒是比之前更加健朗,却不知道为何对太子那般苛责。”
别说是太子,就连其他皇子看向太子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
若非启圣帝与太子之间确实感情深厚,而太子面对启圣帝的步步紧逼也仍旧没有犯错,说不得启圣帝早就将太子废了。
康熙的太子两废两立,若这个太子的原型真是康熙的太子,这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第二次废立的时间了。
第一次太子靠着惊人的毅力与清醒的头脑挺了过去,却不知道这一次还能不能挺过去。
毕竟第一次废立来自太子没能在兄弟的压力保持冷静,最后忙中出错,引得他父皇失望,才有了废立之事;可第二次,却是因为他父皇种种弹压之举。
朝堂上一股风雨欲来之势,每次上朝,极少有官员敢面奏皇帝。可若是真有人站出来,那一定是足以让人伤筋动骨的大事。
第一件,便是太子被人弹劾,纵容其外家大肆敛财,弄得民不聊生。
这一次,太子动作果断,自断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