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口井,王喜和李贞忙完让伙计看着点前面,回到后院,王喜从井里弄出个西瓜,切成一片一片地分给大伙吃。
小五子一边吃一边从他们分开时说起,讲得嘴都干了,又吃了块西瓜才算解了渴。
这半年过得真是惊心动魄,曲折离奇的。不过还好,这条小命还在。小五子曾经过毒誓,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王喜也从他们分开说起,三个人在敦化山里转了两个月,他们所知道的密营全都毁了,没留下一个。
三人只好向北,过铁路后进入牡丹江境内。
在山里还把福顺弄丢了。
这孩子不是迷路了就是让山林队给带走了。他俩又找了几天,实在找不着了,就继续往东,就在快到苏联边境时,遇到了从苏联回来收拢队伍的干部老郭,郭宝山。
老郭是原来抗联第一军的联络副官,正是王喜和小五子的顶头上司。
于是一伙人又返了回来,到了桦甸,老郭命他俩在常山设个联络站。然后就和大队分开了,老郭带队去了磐石煤河口一带。
王喜又重操旧业,开了个大车店,没想到干得还挺红火。
小五子说:“我们前些天在江边打了场大胜仗,缴获了不少好东西,其中有一台大功率电台,我想咱们肯定能用得着。我们把东西埋在离这儿不远的江叉里了。明天咱们套挂马车去起出来。我还正愁怎么带走呢,这就碰上了你们,这可太赶点了。”
王喜拍了拍小五子肩膀,说:“那可太好了,电台可是宝贝,等老郭回来肯定给你记一大功。
你们从水电站跑出来的人,肯定是去和老郭会合的。”
小五子抬头看了看王喜又看了看李贞,问了一句:“你们?”
王喜嘿嘿一笑,李贞却大大方方地说:“我们结婚了,在山里拜的天地。你算是我们的证婚人。”
小五子也笑,由衷地想祝福这一对同命鸳鸯。小五子提了一嘴大个子,李贞说:“当年在山上,大个子能吃能喝能打架,很讲义气,是个不错的哥们,就是有点虎。”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小五子又说:“你们要是在这儿长时间设点,我还真有个事求你俩。”
王喜问啥事?小五子说:“我在吉林大坝上捡了个小孩,四岁了,是个女孩。我这天天居无定所的,没法照顾孩子,你们要是有工夫替我照看一下吧,怎么也得给孩子个全和的家呀。”
李贞说:“我当什么事儿呢?咱们这关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孩子在哪儿呢?”
小五子说:“在西边山里呢,老尹带着呢,我这就打算去跟他们汇合呢。”
于是大家商量决定,明天去挖武器装备,后天让小五子和大龙往西走去汇合地点。
晚上,王喜领小五子大龙收拾了一下菜窖。在东北每家都有一个冬储的菜窖,都很大,能装不少东西。一般到夏天都会渗水,不过王喜的菜窖却很干燥,简单收拾一下就是个好仓库。
小五子问:“王大哥,在这开店有什么困难没?如果有你不好出面解决的,兄弟可以替你解决。”
王喜犹豫了一下,说:“还真有,这常山屯原来有个大车店,不过在西头,离我这儿挺远呢。自从我来了后他们的生意就不好了。那家是本地人,有个靠山,是这儿的保安团长,叫高洪坡。
最近几个月,这高洪坡一直在找我的麻烦,我这人生地不熟的,只能花钱免灾。不过这钱一次比一次多,我也快要挺不住了。咱们研究研究想个方法治治他。”
大龙在旁边突然插了一句:“宰了他。”小五子现最近几天大龙戾气特别重,动不动就要和人拼命。可能是因为刚刚失去从小形影不离的亲兄弟的原因。
小五子语重心长地对大龙说:“大龙哥,魏政委活着时候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你的这条命自从参加了抗联就不只是你自己的了,不要随便牺牲掉,留着做更重要的事,任务大于一切。这句话让我在好几次冲动时都及时地刹住了车。我现你这两天情绪有点不对劲儿,你睡不着觉的时候琢磨琢磨政委的话。”
王喜看着小五子欣慰地笑了,一个十六岁的小孩能说出这番道理来,只能说这孩子在这艰苦恶劣的环境里,迅成长了。
小五子又对王喜说:“不过,我也觉得干掉这个高洪坡是最简单的办法。”
大龙在旁边露出很不服气的表情,怎么我说杀人你就给我摆大道理,你出的主意还不是和我一样?
王喜点点头说:“明天先去起装备,这个事我再琢磨琢磨。
小五子和大龙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两个大小伙子,这些天真是累着了,而且还提心吊胆地躲着追兵。一旦放松下来,还不得好好补补觉。
中午简单地吃了口饭,哥俩就出了,得先找船再找东西。白天不能明目张胆地用马车拉,虽然有苫布但这么多武器还是能一眼看出来。
所以只有等到天黑。才能把马车赶到岸边来接货。
船还在,连船舱里的皮鞋都没丢,小哥俩划着船沿江而下,没用多长时间就找到了他们埋的假坟。
他俩将东西挖出来,又一趟一趟地搬回船里,盖好苫布后,就在江边捞鱼玩,等待天黑。
大龙也是水边长大的孩子,水性比小五子还好,在水中如蛟龙入海般游弋自如。不一会就徒手摸了好几条大鱼,都在二斤以上的,今晚的下酒菜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