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淮打字的指尖顿停,合上笔记本电脑,锐利余光掠向商曜,声线平稳冷静,“先给?姥姥。”
商曜毫不客气地回了他一记嫌恶的眼?神,打开免提,手机放到姥姥跟前,大声对?姥姥道:“姥姥,元元打电话过来了,来,您先和她说话,我们不和您抢。”
姥姥扶过老花镜,俯身对?着手机,拔高声音,“元元,你怎么样?了,今天都干嘛呢,累不累啊?”
“不累,一点?儿也不累,我的另一个朋友也来了,现在我们的团队有四个人呢,您放心,等我这边忙完了就回去。”连煋说话很快,一连串不停歇,“姥姥,你在家干嘛呢,无不无聊?”
“不无聊,今天和你姨妈去镇上了,看到街上的糯米白灿灿的,买了一袋回来,等你回来了,姥姥给?你炸糯米团子吃。”
连煋在远方寒气中?,口水涌泛,“好,我出来之后,好久都没吃到好吃的了,等回去了,要吃好多好多东西。”
“好,你一定要小心啊,平安回来。”
“不用担心这个,我一定会回去的。”
和连煋絮叨几句后,姥姥把手机推到商曜跟前,“元元,来,你和他们几个都说几句吧,你弟弟、小邵,还?有小商都在这里呢。”
“好嘞,姥姥,时候不早了,你快去睡觉吧,明晚上我再打过去。”
“好。”姥姥习惯早睡,熬不住夜,嘱咐几句连煋要照顾好自己,离开了屋里。
姥姥一走,商曜以快到看不见的度抓住手机,起?身三步并两步急跑开,进入堂屋东面的屋子,恶劣地?关上门。邵淮和连烬冲过去追,门被商曜从里头反锁上了,冷硬的门板将他们和连煋隔成两个世界。
商曜不理会外头响彻天的敲门声,他又进入卫生间,卫生间的门也反锁上,用来隔音,“宝贝儿,你今天都吃了什么?”
“吃了火锅。”
“怎么又是火锅,心疼死我了,就没有别?的菜吗,应该把我也带上的,我又不妨碍你们办事,我还?可以给?你做饭吃。”
连煋想念商曜,商曜单纯又会心疼人,谁能不爱,“我本来是想带你来的,但我队友不让,没办法了,这是人家的船,得听人家的。等以后我有了自己的船,就带你一起?出海。”
“那你这次回来,我把我的房子车子都卖了,凑钱给?你造船好不好,以后咱们就都住在船上。”
“好啊,你对?我真好。”
门外,邵淮和连烬双双矗立在门口,面面相觑,连烬还?在用力敲门,砰砰震动声响彻整个小楼房,姥姥从二楼楼梯拐角探出头来,“连烬,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连烬放下拍门的手,略显委屈,“姥姥,商曜把手机带进去,把门锁了,他不让我和我姐讲话。”
听着他可怜楚楚的话,姥姥心中?却是徒升怪异,恍惚记得,当年姐弟的爷爷奶奶去世后,她到城里照顾两个孩子,偶然翻出两个老人的遗照,不免长?吁短叹,叹世事无常,怎么会两个人一下子都摔下山崖了呢。
那时,连烬紧挨着连煋坐在沙上,瞥过一眼?爷爷奶奶的遗照,没由来地?说了一句,“他们不让我和我姐姐讲话。”
姥姥顺着楼梯下来,在门口喊道:“小商,你快开门,元元打一次电话过来多不容易啊,你干嘛藏起?来,快把手机拿出来,也让连烬和他姐说两句。”
商曜窝在卫生间,听不到外头姥姥的声音。
连烬看向姥姥,“姥姥,我把门撬了,可以吗,我真的很想和我姐说话,从她走后,我都没和她说过话。”
姥姥目光哀婉,看了看门板,又看了看邵淮,长?叹一声,让出了位置,摆摆手道:“那就撬吧,这小商也太不懂事了,胡闹呢这是。”
连烬找来扳手和铁丝,这种老式锁具很容易撬,连烬手巧,铁丝插进锁孔,扳手抵在门缝,轻扣缓推,三下五除二撬开了锁。冲进门环视一遭,却不见商曜,磨砂的卫生间玻璃门隐约倒映出人影。
他大步过去拍门,“商曜,手机给?我。”
商曜背靠着门,不愿开。
连烬望向姥姥,姥姥年岁已?高,但中?气尚足,喊道:“小商,你别?一个人躲着啊,让连烬也和他姐姐说说话。”
“你在干什么呢,怎么这么吵?”连煋在。
“没事儿,就是外头有两个贱男在乱叫,别?管他们。”商曜贴着玻璃门往外看,隐约瞧见了姥姥的身影,急匆匆开了门,“姥姥,您还?没睡呀,您要和元元讲话吗?”
“不是,是连烬要和他姐说说话。”姥姥难得的板起?脸教训人,“小商,你这是干什么,元元在海上,信号不好,打一次电话过来多不容易,你怎么能霸占着手机呢。”
商曜利索道歉,“对?不住啊姥姥,我刚才急着上厕所,一拿起?手机就直接跑进来了,实在是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