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昔一動不動坐在凳子上,腦中隨著高低起伏的聲音,勾勒出畫面。
他安靜地聽著。
全然不顧邊上坐著的燕家現任當家人。
到一段結束,說書先生下去休息,戚昔才端了茶水抿了一口。
水是熱的,而茶壺剛剛才被燕戡擱下。
坐得有些累了,戚昔身子歪靠在椅子上。
他自己聽的時候,燕戡也在聽。不過於戚昔而言,這只是一段故事。但於他自己而言,是真真切切發生的事兒。
燕戡:「還想知道什麼,我可以告訴你。」
戚昔搖搖頭:「差不多了。」
何況歷史都是相似的,知其一便知其二。以史觀今,可窺見一二。大順現在只怕是各處都不得安寧,全是問題。
戚昔問:「斜沙城,亂嗎?」
燕戡:「不亂。」他沒有猶豫。
因為斜沙城確確實實是掌控在他自己的手中,皇城那堆蛀蟲的手很難伸得過來,而且他們也不稀罕這個地方。
戚昔目光微晃,越過男人的輪廓,落到遠處的雪山之上。
「那你能保證他多少年如此呢?」
「有生之年。」
戚昔微怔,他輕聲道:「為何回去享受榮華富貴,安穩一生。這裡總有人能扛。」
燕戡那張俊美的臉上露出幾分堅毅與傲然:「誰也不及我燕家。」
「苟且偷生本就不是我燕家的作風。何況草原茫茫,關在籠子裡當狗倒不如做這裡的鷹,逍遙自在。」
戚昔偏頭:「可是這裡條件艱苦。」
燕戡定定看著戚昔:「這麼多年都過去了。」
他不怕,但是他怕戚昔怕。
戚昔半闔上眼睛,嘴角像是翹了一下。稍縱即逝。
過了一會兒,他喃喃:「何不想著改善一二?」
燕戡以為他累了,也稍稍放輕聲音:「因為忙於征戰,力不從心。」
戚昔睫毛顫了顫,感受到臉頰上目光的熾熱,他緩緩別過頭去。
「你別總盯著我。」
燕戡一噎。
像落了水又被嫌棄的大狗,有些沮喪地移開腦袋去。
殊不知,戚昔掩在發下的耳垂也在悄悄變紅。
第19章
室內安靜了一會兒,戚昔起初睫毛還顫著。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暖和了,他眯著眯著就睡了過去。
燕戡察覺到他睡著了,目光又移到了他身上。
戚昔是蜷縮著坐在椅子上,頭微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