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一車三十文收堆了的羊糞蛋子,笑死個人!」
高棟樑抽旱菸的手一頓。
接著他猛地站起來。
「你說啥!」
蘭韭花被他嚇了一跳,一臉緊張道:「羊糞蛋子啊,三十文一車,我回來的時候還在城裡收呢。」
「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那還有三個兵在呢。」
高棟樑旱菸也不抽了,匆匆跑去拉自家後頭圍欄里的幾頭大黃牛全拉出來,接著又忙往外去。
「當家的,你去哪兒啊你!」
「借車。」
蘭韭花雙手緊張地捏著身前的衣服,看自家男人這樣子,稍稍意思一思索,她臉色驟變。
「我的老天爺,不會真的是真的吧!」
他家是村子裡養羊大戶,一天的羊糞都有好多。他們這兒地不好,路不便,所以種的人越來越少。羊糞也不怎麼用。
日積月累,後山他家那石頭溝里都快被倒滿了。一到夏天,更是臭人。
乖乖。
乖乖!!!
蘭韭花飛快搓了搓手,手腕上銀鐲子隨著動作滑來滑去。
她目光一定,撈起屋檐角落裡鏟子就往自家倒羊糞的地兒走。
得把羊糞蛋子掏出來。
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
天氣轉暖,燕子也成群北飛。
將軍府的屋檐下,去歲的燕窩加起來不下五個。
戚昔站在屋檐下,一身青黛色春衫。長發半束半散開,同色雲紋髮帶散在墨染的青絲間,好看極了。
他背對著院門,手稍稍擱在腰後。目不轉睛地看著屋檐下那點剛剛搭建的燕窩。
燕窩現
在只有淺淺一層。不仔細看,活像被哪家不懂事的小孩砸了一團泥巴上去。
兩隻燕子輪流回來,口中銜著稀泥。輕巧落在檐柱上,再一點一點用嘴將泥堆好。
戚昔親眼看著這塊泥團從的指甲蓋的一丁點兒到手掌大小的凹窩狀。
看了一會兒,肚子裡的調皮小傢伙也歡喜地動了動。戚昔已經能習以為常地將手貼在腹部,順著安撫。
邊上,阿興將屋檐下罈子上的皮子揭開,一一檢查。
與裡面那一排罐子相比,外面這一排罐子裡少許冒出來一兩點綠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