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百年的時間,大順弱勢,斜沙城外屍骸遍野。
戰亂讓百姓遷徙,人少了又少,村子合併了又合併。現在也就只有三十多個村子。
見得多了,大家都是將就著過。
能活就活,不能活……大將軍還在這兒呢,勉強能活。
大家一日復一日在田地里耕種。盼著天好一點,糧食多一點,這飽肚子的日子能過得長一點。
田地原來是怎麼種的,就一直是怎麼種的。
祖宗傳下來的種法,那還有錯?
就說那春播後長出來的苗子,每年不也長得好好的?
但大傢伙從沒想過還能有朝一日,在地里看見那綠得發亮,壯得仿佛能想像之後的收上來的糧能填飽半年肚子的苗!
當初燕戡讓人將各個村子裡的農人都搜羅了一遍,有經驗的攏共十幾個。
這十幾個人又在十幾個村子裡共同按照商討的話種下著苗。
但凡是見了這壯實苗子的人無不激動,再一個傳一個,一時間,幾乎所有的村里人都知道大將軍教人種糧。
關鍵是種出來了!
用大傢伙說得最多的話來形容,那就是:「看那苗子,肚子都不虛了。」
燕戡也不知道,從這時起,他就從啥也不懂莊稼的門外漢變成了斜沙城村子的農業指導了。
而隱在燕戡身後的戚昔,自然看著自己一畝三分地,好好養身體。
*
時間進入三月,戚昔像在肚子上綁了個瓜,愈發笨重了。
燕戡忙完了春播事兒,安排了好一切,立馬匆匆回到戚昔身邊。
三月初三。
早晨戚昔剛剛睡醒,就聞到了屋子裡淡淡的花香。
察覺到床邊的陰影,他習以為常地撐著身子,艱難翻身向著床里側。
燕戡見他如此,笑了一聲。他彎腰站著,探著身子看向藏起來的臉。
面紅色潤,像夏日裡的荷。泛著粉的白,看著極好摸。
目光落在那小扇子一樣的睫毛上,燕戡心痒痒,忍不住伸手輕輕碰了碰。
手下睫羽不安地撲棱。
一道白光閃過。
燕戡反手一握,捏住了戚昔打過來的睡得熱乎的手。
軟乎乎的,細膩得不行。這段時間被養出了肉,連手都比以前好摸了。
「起床了。」
戚昔皺了皺鼻頭,腦袋往枕頭上一埋。用毛乎乎的後腦勺對著人。
燕戡見狀笑了一聲。也只有迷糊的時候才乖。
他將人手放回去,起身去拿了一套給戚昔做的衣服。
等了一會兒,眼見著人該餓了,他將人從被窩裡挖出來。趁著戚昔還有迷糊勁兒,一鼓作氣穿衣穿鞋,洗漱擦臉。
等戚昔清醒,人已經被帶到飯桌上了。
「來,嘗嘗今天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