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清朗,拂過發梢。
兩人對視良久,戚昔先垂下眸子。他目光掠過堆在腕側的粗硬頭髮,緩緩握住了劍柄。
腰間趁此攬來一雙手,手心的溫度透過春衫燙到後腰。戚昔動作一滯,反手揪住手腕處的髮絲扯了扯。
燕戡也不惱。
他低笑一聲,斂了眼中有些嚇人的霸道,偏頭吻在戚昔的腕側。「夫郎答應了。」
戚昔手腕一陣酥麻,他往衣袖裡縮了縮。
「我不答應能行?」
燕戡笑得招搖:「自然不行。」
兩相對視,戚昔繃著嘴角緩慢將那指尖髮絲打轉,再微微用力。
髮絲繃直,燕戡吃痛順著力道偏頭,可臉上卻笑得更燦爛了些。他軟了語氣討饒:「夫郎,輕些。」
戚昔揚眉,這才心裡舒坦地鬆了手。
見他在自己面前恢復以往的鮮活,燕戡稀罕地抓住的戚昔的手捏了捏。
捏得手都紅了,戚昔也沒再抽回去。
「坐這麼久手都涼了,夫郎該就寢了。」
「那你讓開。」
「不讓。」燕戡攬著人抱起,「大公子要做什麼說一聲就是了,為夫自然會幫夫郎辦到。」
戚昔偏靠在燕戡身上,也慢慢起了困意。嗅著已經熟悉的味道,他乾脆枕著男人的肩膀閉上眼睛。
「燕戡。」
「嗯。」
戚昔:「……我腿酸。」
燕戡輕蹭戚昔額角,眼中閃過疼惜。「好,我幫公子按按。」
*
戚昔是極重承諾的人。開了口的話他必定會做,同樣,他得了承諾後反覆衡量,只要他確信承諾可靠,便也會交付全然的信任。
他不扭捏,同意了就是同意了。
所以經此夜談,他恢復了從前。更甚至將自己的位置與燕戡口中所說的位置對齊,擺正。
誠然,他點這個頭看似有燕戡的威脅,但何嘗不是他的一種考量。
他是個沒有歸屬感的人。他覺得燕戡尚可,但僅僅為此就決定與燕戡過日子,他或許還要考量一二。
但燕戡看似在給自己施加壓力,實際上又給他遞了一根能控制他的線,如此,這個決定看著就沒有那麼難了。
他不得不承認,跟燕戡待在一起他很舒心。
或許情感上還沒有那麼依賴,但生活上他已然習慣了。
當然,這其中不乏燕戡用了手段。燕戡了解他,同樣,他也知道燕戡是個什麼樣的人。
*
臨近春末,晴幾天才下一天的雨。
石榴樹的綠葉叢中掛滿了花苞,待開的花皺巴巴如被蹂躪的紙一樣。紅得嬌艷,也格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