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火油味兒席捲營帳,百十個草原守將從夢中驚醒。卻是早已被火舌吞噬。
「著火了,著火了!」
西風吹得正盛,那青煙頃刻變成了白煙。熊熊烈火拔地而起,瞬間照亮了整個北段。
草原軍隊大營西側的山上,一車車的糧食被拉向山中。
焦西河穿著一身草原士兵的衣服,憑藉靈巧的身形潛入大營。
到達查探好的位置後,惡作劇似的,咧著一口白牙直接將一條剛剛在山裡抓著蛇扔進去。
見那屁滾尿流從大營里鑽出來的小白臉。
他笑得燦爛,一刀砍暈了人。趁黑渾水摸魚殺出營帳。
主帳里,被熏得嗆咳不止的齊爾邁艱難衝出營帳。還沒看清處境,便一聲聲急音砸來:
「將軍!糧草遇襲!」
「將軍,軍師被捕!」
「將軍!」
……
西側,乞顏部落反應過來立馬追捕糧草。
焦西河拖著人跑了一里地,罵罵咧咧憑著對地形的熟悉終於甩掉了尾巴。
東側,混戰聲驟然響起。
棗紅色的大馬不怕死似的,直直衝入營帳。一批接著一批。刀劍無眼,頃刻搜刮不少頭顱。
馬背上的少年將軍面如草原狼,以最快的殺人姿勢將圍在身側的人解決。
白日裡,那黑壓壓的營帳是從未有過的閃亮。
紅艷艷的血搭在燃燒著的帳子上,火轟的一聲,舔舐得更高。
人絕望呼喊,馬吃痛嘶鳴。混戰愈發激烈,越來越多慌亂的草原士兵成為刀下魂。
那漆黑的墨色里,燕家軍如蝗蟲般湧來,源源不斷。
齊爾邁乍然對上那少年將軍的一雙眼。像打磨過的曜石珠,透著如死物一樣的冰冷。
他汗毛高豎,危機感驟生。
「退!」
他破音高喊,倉皇而逃。
囂張了幾日的乞顏軍隊被打得屁滾尿流,不得不跟著主將往草原深處潰逃。
焦西河策馬到度方身側,問:「追嗎?」
度方手拉彎弓,手臂一松。一箭三雕,沒入齊爾邁肩膀。
他聲音沙啞,道:「殺。」
*
斜沙城外的敵人退了。
傾盆大雨一下,雷聲陣陣。雨水濺起塵埃,將殘破的營帳徹底掩埋。
「這天兒好,麥子不用澆水了。」
關門閉戶的斜沙城又熱鬧了,百姓該是怎麼樣就是怎麼樣。
雨水在瓦片上聚集,成串似的滴落。
一隻蒼白的手從屋檐探出,接著這混了泥沙的雨。
雨滴在手心濺開。戚昔眼尾沾了一點,如垂淚一般。
「郎君,這麼大的雨你怎麼站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