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街市冷清,兩邊商鋪只掛著燈籠,大門緊閉。燈籠的光芒暈開在石板路上,勾勒出兩相併排交錯的影子。
兩人貼得近,袖擺擦過手腕泛起淡淡的癢。
戚昔一動,便被握住了手,十指相扣。
燕戡望著天幕上零星幾顆星子,緩緩道:「度方以前有個弟弟。」
「不過爹沒來得及救。」
戚昔長睫輕顫,回扣燕戡的手握緊。
他輕聲道:「他的性子,有些奇怪。」
「嗯。」燕戡聲音也緩了下來,像細弱的草葉子墜著露珠,沉甸甸的。
「或許是親眼見到自己家破人亡才這樣的吧。」
他記得小時候的度方總是一個人待著,安靜孤立。後來見了師至枷才好一些,開始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後。
再後來,他就再沒見過兩人。他們被他爹帶去了邊關。
直到他成人,跟著他哥哥上戰場,又再次遇到了他們。
也不知道師至枷是怎麼教的,倒是說話了。
不過性子獨。
戰場上砍人跟砍白菜似的,滿是戾氣。
他是當兵的料子,師至枷離了這裡,度方就被他交託到自己手上。
稍加培養,他就能獨當一面。
但他畢竟身份特殊,見的人少一點為好。所以他一直在斜沙城這個鮮少有京都人踏足的地方守著邊境。
燕戡說完,周遭沉寂了會兒。
戚昔問:「那他要回嗎?」
燕戡晃晃戚昔的手,偏頭輕蹭他的側臉。「回也行,不回也行。看他自己。」
*
客棧。
戚昔收拾完,坐在床上盤算。
過來本來是看看有沒有羊賣,沒想到還能看到海鮮這個意外之喜。
「想什麼?」
面前覆蓋一層陰影,戚昔抬眸,燕戡的臉近在咫尺。
「在想給鋪子裡加點食材。」
「海魚?」
「嗯。」戚昔手掛上燕戡脖子,跪直起來。腰上力道一重,他直接橫坐在了燕戡身上。
「這東西送到咱們斜沙城都壞了。」
「不是修了一條水道,這條水道正是連接著鷲城州這邊的河吧。」
燕戡握住戚昔一雙手,將其攤開了,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碾磨。
摸得蔥玉般的皮泛著淡淡的紅,好看得緊。
「夫郎想走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