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连茶水都没碰,就更别说是用宵夜了。
苏芩想起方才青山跟她说的话,想着这男人到底是当辅的人,每日里就奏折都摞的跟人一样高。看来这权倾朝野的代价也是很大的。
吃饱喝足就容易犯困,苏芩为了不睡觉,心思兜转,视线落到那碟雪白的白糖糕上。
白糖糕里头是炖煮的糯糯烂烂的红豆沙。苏芩将其掰开,找了一支干净的毛笔沾了些许红豆沙,然后寻一块完整的白糖糕,在上头画了一幅图。
身旁的小姑娘突然安静,6霁斐拿着奏折的手轻动,他能清楚的听到小姑娘的呼吸声,娇娇软软的带着香气,一呼一吸,微急促,没有睡着。
槅扇外的雨渐停歇,檐下的滴水串成线,滴滴答答的落在芭蕉叶上,敲出清晰的嘀嗒声。书房内的滴漏似乎也变的急促起来,扰的人有些心烦意乱。
6霁斐看着那只突然出现在奏折上方的素手,指尖粉嫩,拿着一块白糖糕,上头用稀烂的红豆沙画了一幅画,是一只卷着短尾巴的小奶狗。
“小奶狗被我抱走了。”所以你不用再怕什么狗毛了。而且她来时,还将身上的衣物换了。
这厮若还不放心,待明日她让红拂和绿芜将耳房内外收整一番,也是一样的。
苏芩小心翼翼的往6霁斐的方向挪一段路,侧身时身上的披风滑下来,露出里头的藕荷色中衣,瘦削肩上搭着系带,衬出一股子白腻。那细细的带子兜着两捧,似有些不堪重负。
苏芩方才吃了温奶,身上甜腻腻的尚带着奶香味。
6霁斐暗眯眼,小姑娘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似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何等美味诱人。
苏芩已经看清楚了这厮阴沉古怪的性子。看模样,他虽比幼时恶劣,但却依旧是个沉默寡言的,浑身泛着股金贵的清冷味,内里却是个阴鸷之人。
苏芩与他在一处,总不能从他嘴里听到他是喜,是怒,是哀,是乐。总得自个儿摸索着猜测。
6霁斐抬手,捏住那块白糖糕。
苏芩面色一喜,正欲说话,却不想男人陡然将那块白糖糕捏烂了,然后侧眸看向苏芩,语气森冷道“姀姀的计谋,真是出众。”
苏芩面上笑意一僵,心里一“咯噔”。
6霁斐抬手,将那块白糖糕放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双眸盯住苏芩,就跟嘴里咬的是她的肉似得。
苏芩浑身一抖,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却被6霁斐光脚踩住了披风,然后猛地一下伸展臂膀,将人按到了怀里。
先前,6霁斐不与她亲密,甚至搬出耳房,是因着她养了那只小奶狗。昨夜,这厮又与她脾气,折腾的她几乎去掉半条命,是因着郴王。如今,6霁斐摆出这副模样给她看,是因为知道了苏芩去夏府,给夏礼出主意救夏达。
其实那主意苏芩也没有十足把握,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说出来的,却不想竟真的将夏达从东厂冯宝的手里救了出来。
世人都知,6霁斐素来与郴王和夏达不对付,苏芩这番,就是在当着众人的面打6霁斐的脸。所以怪不得这厮生气到将屏风都给踹了。
苏芩紧张的攥着一双素白小手,纤细身子缩在披风内,额角还残留着方才撞到小书桌时的红肿。抬眸看向6霁斐时,颤巍巍的抖着眼睫,那鸦羽色的暗影投下来,楚楚可怜。
男人衣衫不整,露着胸膛,苏芩贴在他胸口,隔着细薄衣物,能清楚的感觉到男人蕴热的肌肤,和那喷洒在她脖颈处的呼吸声,尤其身下那不容忽视的侵占物事。
苏芩的身上奶味很重,6霁斐吞咽着口水,与人贴的极近,只觉腹内涌起一股火。
他压着气,箍住苏芩的腰。“姀姀可知,你这番作为,不是在与我作对,而是在跟冯宝作对。”
冯宝这个老太监管东西两厂,锦衣卫内也有他插手的痕迹,虽身在宫内,但势力却不小,哪里是苏芩能得罪的人。
苏芩面色煞白,知道是自己冲动了。锦衣卫无处不在,苏芩去寻夏礼时,定已经被盯上了。
这也就怪不得那日里6霁斐借着逮捕罪匪的名声急追过来,将她从郴王的马车里拎出来。
其实这事给6霁斐知道便罢了,反正这厮凶起来的模样她也不是没见过,关键却还是该如何摆平那冯宝。
6霁斐与冯宝是盟友,一道扶持幼帝,对抗郴王。
如今苏芩却坏了冯宝的事,若6霁斐不愿保她,将她推出去交给冯宝,那自己可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想到这里,苏芩下意识伸手攥住6霁斐的宽袖,正欲说话,却被6霁斐按着脑袋,狠狠塞到了红木书桌下。
书房门口,急急行来一行人,为的是身披黑色斗篷的老太监,冯宝。
青山垂着眉眼,挡在书房门口,毕恭毕敬的给冯宝请安作揖,面露焦急道“还请掌印大人劝劝我家爷吧,这饭食不进便罢了,回来便是一通子脾气,将屏风都给踹烂了。”
冯宝眯眼,拨开青山往里去。
外头的雨下的密集,冯宝身上的披风却不知是何材质而制,那雨滴落上去,并不浸润入内,而是顺着披风滑落,砸到地上,半点受不到雨水侵蚀。
冯宝取下头上的披风帽子,取过身后小太监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浮肿双眸看向靠在太师椅上的6霁斐。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