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人留恋的摸了摸小姑娘攥着红纱笼灯的小手,一如记忆中的那般香软细滑。
说完,他转身,往前去。
苏芩扔掉手里的红纱笼灯,提裙抬脚,褪下那只白绫高底儿鞋儿,狠狠的朝男人砸过去。
男人被砸中后脑勺,他顿了顿步子,转身,垂眸看一眼那鞋,然后再看一眼那气鼓鼓立在红纱笼灯旁的小姑娘。
红着眼,委屈极了。
斐济弯腰,将那白绫高底儿鞋儿拾起,收入宽袖暗袋内,调笑道“美人的定情信物,也是别出心裁的可爱呢。”说完,斐济从腰间取下那根马鞭,扔到苏芩脚边,“一物换一物,美人莫嫌弃。”
说完,男人竟又走了。
苏芩一急,一瘸一拐的往前追两步,“混蛋,我的鞋”
男人走的不疾不徐,但却很快就消失在了苏芩眼前。小路泥泞,带着湿雨气,苏芩只走了两步,脚上素白的罗袜便被染黑,湿漉漉的贴在脚底,难受的厉害。
周围又沉静下来,树影参差,寒风淅沥,但苏芩满腔怒火的根本就感受不到什么。她恨恨咬着一口小银牙,弯腰将那马鞭拾了,紧紧攥在手里,露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
看她不抽死他
苏芩是坐夏达的马车回去的。
她蜷缩在马车角落,盘腿坐着,散开的裙裾如花般遮盖住那只未穿鞋儿的小脚。
夏达未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只踌躇着开口道“姀姀,物有类聚,人有相似。那项城郡王世子不过只是正巧与6霁斐长的相像而已。你今日之举,得罪了人,日后怕是”
夏达说这些话,也是在安慰自己,抑制住那自项城郡王世子出现后,便止不住的心慌。
“夏辅管的太宽了。”苏芩慢吞吞的吐出这句话,掀开马车帘子看一眼,道“就到这吧。”
“姀姀。”夏达伸手,一把攥住苏芩的胳膊,半张脸隐在昏暗马车厢内,看不清神色,“姀姀,你得罪了项城郡王世子,这不是小事,像他那样的人,定是个睚眦必报的。”
“所以呢”苏芩转头,看向夏达,满眼嘲讽,“夏辅的意思是要保我那夏辅想如何保我呢”
夏达抿了抿唇,心口有些激荡。
“姀姀,你嫁我”
“夏达,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就算一辈子做6霁斐的妾,也不会去做你的妻。”说完,苏芩一扭身,甩袖就走。
夏达下马车,跟在苏芩身后,急急解释,“姀姀,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娶了朱丽月那时候郴王相逼,6霁斐咄咄逼人,我也是以大局为重,我也没办法。”
苏芩脸上的笑更冷。
见苏芩不说话,夏达满以为是自个儿猜对了。他拦住苏芩,正色道“姀姀,你先嫁与我做平妻,待日后时机成熟,我就将朱丽月休了。我夏达这一世,只会有你一个人。”
苏芩索性站住,她端着身子仰头看向夏达,讽笑道“我是残花败柳之身,夏辅不介意”
“不介意。”夏达立时道“只要姀姀愿意嫁我。”
苏芩勾唇,语气轻慢,带着一股子娇软,说出的话却刺人的紧。“夏辅不介意我是残花败柳之身,我却介意夏辅,人尽可妻。”
尖利的话语,因着是苏芩说的,更为刺穿夏达的心。夏达面无人色的站在那里,摇摇欲坠。
苏芩提裙,面无表情的绕过夏达走远。
离苏府还有一段路,苏芩绕路去了城西。她站在6府门前,怔怔的看着那块布满蜘蛛网的匾额。
曾经有多辉煌,如今就有多落寞。
失去了6霁斐的6府,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曾经嚣张到不可一世的6家人如今只得窝在一方小小破败6府内,连府门都不敢出。而姑奶奶6春蓉携赵嫣然,则腆着脸回了赵老爷的府邸。
赵老爷的儿媳妇生下一男胎,赵老爷不顾伦常,对其百般爱护。致使6春蓉和赵嫣然在赵府更是没有落脚的地方。
“吱呀”一声响,6府的大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个挎着篮子的妇人。
妇人一偏头,看到站在府门前的苏芩,一脸喜色的上前唤道“苏三姑娘”
“赵家大奶奶”苏芩神色奇怪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家大奶奶揭开盖在竹篮子上的白布,道“我来给6辅上点香。外头风大的很,这香怎么都点不着,所以我就进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