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仇終於想起自己的老闆,之前胡豆還說想要觀摩一下郁老師的表演來著。他抻著脖子看向最中心的那桌,胡豆不知道在跟郁瀾說著什麼,還伸手幫他整理碎發……
「小胡豆肯定是看上郁哥了,」Josh湊到小仇的耳邊,跟他八卦,「不過郁哥沒心情談戀愛,也最煩別人借著他上位炒作,你有空提醒一下胡豆,讓他注意分寸。」
小仇煩躁地看了他一眼,說胡豆不是那樣的人。胡豆的智商還不足矣讓他借緋聞炒作。
「真的嗎?」Josh衝著他媚笑,「那你看看你的小老闆現在在幹嘛?」
小仇望過去,郁瀾的座位空了,胡豆擦了擦嘴,抱著外套,也跟著跑了出去。
小仇心裡想,挺可惜,再等三分鐘胡豆就能看到郁瀾演的電影了。
不過也好,胡豆最喜歡這種硬漢型,要是看到他的郁老師曾經是這個樣子,不喜歡也要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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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驚!胡豆距離知曉真相只差三分鐘!
第12章胡豆氣哭
酒過三巡,導演和幾個監製已經將話題從「心疼孩子」延伸到「發展公益慈善事業」,一個個義憤填膺地發表著自己的見解。
郁瀾沉默地聽了一陣,告訴胡豆自己想出去抽根煙。
這荒山野嶺的,郁瀾這麼漂亮尊貴的女明星一個人出去,遇到危險怎麼辦?胡豆放心不下,便追著郁瀾的腳步出來了。
酒店大門的燈光很亮,郁瀾便走到酒店側面的陰翳里,點了支煙抽。
旁邊是幢民宅,有三層,拐進巷子後感覺風力立刻小了,也沒有很冷。胡豆在郁瀾身邊站了一陣,問他:「郁老師,你到底有什麼煩心事呀?」
郁瀾無聲地笑了笑,光線昏暗,胡豆根本看不到他的笑容,只看到倏然燃燒的猩紅色菸蒂,聽到郁老師略帶笑意的聲音:「你怎麼知道我有煩心事?」
胡豆靦腆地說:「就是知道。郁老師的菸癮不算大,平時在片場,舒哥都是煙不離手的,你只有等到演得實在不好,找不到突破口的時候才抽……」
「嗯,」郁瀾將自己藏在黑暗裡,感覺安全,說,「確實心情不太好,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胡豆不假思索:「當然了,而且我不會說出去的,我保證。」
「剛才聽舒哥說起那些男孩,十四五歲,」郁瀾說,「我想到了我的弟弟。」
他深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西北乾燥的空氣里混入清淡的薄荷香,「之前沒有意識到,好像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是『比較幸運』的那一個。」
「我們的父母看似公平地對待我們倆,吃什麼、用什麼都是一樣的。可一天也就24個小時,父母在我身上多投入一點精力和時間,就會少關注弟弟一點。如此看來,他們一點也不公平。」郁瀾說:「所以我剛剛在想,弟弟會不會也時常覺得,大家都是父母的小孩,憑什麼當哥哥的不是他?憑什麼得到那些關注的不是他?」
胡豆想了想,「但也不是每個小孩都有兄弟姐妹啊。你現在想到了弟弟的委屈,以後多照顧他一點,多分給他一些精力和時間不就好了?」
郁瀾搖搖頭,繼續抽著煙,說:「來不及了,我弟弟去世了,他十五歲的時候……」,「再也沒有辦法彌補了。」
聽了這麼一番話,胡豆感受到郁瀾的痛苦,也理解他剛才為什麼看起來那麼的落寞和孤單。
胡豆伸出手,想抱抱郁瀾,又忌憚著他是女明星,不敢抱得太結實,堪堪環上他瘦弱的肩膀,在他的後背上拍了拍。
誰知郁瀾竟然回應了他的擁抱,雙臂在他的腰上遲疑了一秒,而後一下子箍緊了。
郁瀾緊緊抱著胡豆,整張臉都埋在他的肩膀上,隔著幾層衣物,相擁的皮膚都變得很暖和。
胡豆的身上沾了些飯味兒,卻讓人感覺很安心。
郁瀾,郁瀾就是郁瀾的味道:清的薄荷菸草,苦橙調的香水,還有毛衫上羊絨織物柔順劑的甜蜜,像抱著一隻所有人都會喜歡的可愛柔軟的毛絨玩具一樣。
胡豆心想,郁老師現在一定非常非常難過,越想起過去就越是覺得虧欠和悔恨,所以被抱得都喘不過來氣了也沒鬆開他。
。
郁瀾的悲傷很安靜,緊緊抱著胡豆,仿佛抱著世界末日裡最後一根浮木。
胡豆不知道他們究竟抱了多久,他已經被凍出大鼻涕了,暗戳戳地用手背擦掉。
又過了一陣,從巷尾突然傳出一陣響動,胡豆和郁瀾的身體俱是一僵,緩緩分開,感覺那聲音正不斷向他們接近……
胡豆當即把比自己還高了大半頭的郁瀾護在身後,警惕地說:「誰?出來!」
相隔大約一米,他們才看清來人——身姿挺拔,大概是個少年。仔細一瞧,他手上還拎著一塊東西,從形狀上看像是塊磚頭。
胡豆暗忖,這人八成是因為白天的事情過來打擊報復他們的。於是伸展了手臂,擋在少年與郁瀾之間,喊道:「郁老師,你快走,這裡我來頂著。」
郁瀾皺眉,推開胡豆的胳膊跟他共同面對,說:「你自己怎麼頂啊?」
「哎媽,那也比讓你受傷了強啊,郁老師你快走吧!」胡豆把郁瀾往身後推,兩人的腳步在推搡中朝著主路默默後退,少年便步步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