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这么多天,江城的一切终于理顺了,母亲、夫人和孩子也都从大狱里接了出来,耿通这几天心中无比畅快,寇元启这个恶魔被关在狱中,耿通去看过他,他毫无悔意叫嚣着出来便叫耿通全家受死。当耿通告诉他,他的夫人因情绪激动,孩子生下来就死了,寇元启还算未完全泯灭人性,居然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江城城门全部换上耿通自己信任的旧部,南盛的军队,也都重新整编,耿通将江城本地兵士与南盛兵士融合在一起,以防万一,南盛兵士士气低落,他们憎恨襄王勾结石勒布,原本忠于襄王的那些人心思已经动摇,南盛这两年打了多少仗,死了多少兵士、牺牲了多少家人才有了如今这个局面,百姓才刚刚稳定下来,襄王父子居然勾结外侮破坏这得来不易的胜利,整个军队居然无一人做过给襄王送出消息的举动,但襄王一日不除,耿通不敢大意。
这一日耿通早早的醒来,院中武一会剑,夫人差了人来叫他用饭,耿通收起剑,进屋洗了把脸,换好衣服,便去了母亲屋里。自从父亲过世,每顿饭夫妻二人都跟母亲一起用。进到正屋,母亲正抱孙子哄着,夫人吹着碗里要喂给孩子喝的水,见耿通进来,老夫人招呼道“通儿,你们先吃饭,孩子这会有点闹,我先抱着。”
“母亲您先吃,儿媳先喂他点水。”夫人接过母亲手中的孩子。
“哎呦,我的乖孙孙哦,去找母亲喝点水水。”老夫人将孙儿交到儿媳手里。
耿通笑笑,“母亲您先吃,我先抱会我儿子,我这当爹爹的出去就是一天,再不抱,儿子该不认识爹爹了。”耿通伸手抢过妻子手中的孩子,“你趁这会快些吃,一会凉了,你闹肚子再影响了我儿子!”
“你啊,就你疼你老婆,你这一弄,跟我这个老婆子不懂事似的。”
“母亲,你们都对碧阳很好,碧阳嫁到耿家是碧阳的福气,碧阳庆幸遇到您这样的好婆婆!”谈碧阳由衷说道。
“哎!这世道,若一家人再不相互体谅,心不是更苦么?别说了,赶紧用饭。”
“夫人,水给我,我喂儿子,你快些吃。”谈碧阳笑笑,将碗递了过去。
“夫君,郦都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也就这两日了。”
“也不知姑姑、姑丈怎样了,不要连累了他们才好!”
“夫人不必担心,有轩亲王在,姑姑他们不会有事!”
“大人!”门口有侍卫来回。
“什么事?”
“襄王府管家毛海跑了!”
“什么时候跑的?”
“昨夜子时,属下进府查看他还在,今早就不见了!”
“城门这几日并没开,他跑不了,全城搜捕!”
“是!”
“夫君,这人会不会已经去跟跟襄王报信了!”
“他跑出去也无济于事!算算日子,襄王今日不到郦都,明日一定到了,给他插上翅膀,他也没那么快!”
“通儿,襄王府可是养过信鸽的!”耿老夫人不愧是将门之后,一语中地。
“母亲不用担心,儿子早在查抄襄王府时候,都收走了。。。”耿通脸色忽然微变,似是想到了什么?“碧阳,儿子你先抱着。”耿通将儿子递给妻子,起身就走。
“用完早饭再去吧!”
“不了,我有事,皮三备马!”
耿通骑上马带了十余侍从出门直奔城东东陵阁,东陵阁为生意专门有自己的通讯方法,耿老夫人一提醒,耿通忽然警觉,那管家毛海若想给寇忠义送出消息最有可能去那里。
耿通的猜测是对的,那管家毛海趁夜将襄王府流向府外的污水道扒开一个豁口逃出府外,一路往东直奔东陵阁而来,他也拿不准那东陵阁庄主会不会帮他,但是为了儿子和自家的前程他必须搏一把,他十八岁就在寇府做家丁了,十几年才熬到现在做了管家,儿子毛用就出生在寇府,他们一家的命运跟襄王寇忠义紧密相连,襄王倒台,他们一家也完了。
东陵阁生意遍布各州郡县,郦都皇城更是他生意重中之地。怎么可能跟郦都没有书信往来。生意人,多使钱财,他定能动心。毛海这么想着,摸摸怀里的金饼伸手敲响了娄府大门。
开门的是一四十开外中年男子青衣布衫,应是娄府下人,上下打量一番毛海:“不知客官敲门何事?”
“在下毛海,有急事想找庄主帮忙,麻烦通报一声!”说着毛海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一袋钱币放进中年男子手里,有钱人家下人都不一样,男子颠颠钱袋,只是脸色温和了些,并没有普通人见了钱的兴奋之色:“何事?”
“托庄主往郦都送一封信!”
“郦都?太远了,送不了!”中年男子将钱袋又放回毛海手里,伸手就关门。毛海忙用手顶住门“救命的信,麻烦转告庄主,信送出去,在下必有重谢!”说完毛海拍拍胸脯,再次将手里钱袋放进中年男子手里。
“往郦都送信,那可是几百里地,不是想送就能送的!”
“在下清楚,还请转告庄主,钱不是问题,救命的信,多少钱都使得!”听完此话,中年男子又上下打量一番毛海,好似不相信毛海能拿的出钱来,但看毛海急火火眼神,好似真的有急事。敢到庄子上来,定也差不了钱。
“等着,我去回主子,得看主子意思,在下也做不得主。”
“那是自然,多谢、多谢!”毛海见他肯传话进去,心下稍定,看他拿了钱袋关上门,毛海在门口来回踱步焦急等待,等了好一会,门再次打开,还是那位中年男子“进来吧!”
“多谢!”毛海欣喜不已,急忙跟着中年男子进到府里,毛海也算见过世面的,襄王府之奢华已是极为少见,竟不及娄府万一,这娄府在外面看不出端倪,进到院里,可真是别有洞天,莫说院中甬路相连、山石点缀、亭台楼阁、绿柳周垂,那四面抄手游廊竟都是跟屋子主体用的一水的金丝楠木,屋子门楣雕梁画栋、屋顶琉璃金碧辉煌,竟比那皇宫差不去多少,进到屋子里面更让人瞠目,地板似玉石铺就,亮的能照出人影,屋子琳琅满目各色古玩,正中一套正宗小叶紫檀雕花桌椅四周镶嵌有晶莹宝石,那不远处赤色木榻之上,竟也镶嵌有晶莹宝石。。。
看到木榻之上躺着人,毛海不敢再四下打量,垂下眼皮“在下毛海,请问可是娄庄主!”将毛海领进来,那中年男子便退出去了。
毛海听见榻上之人缓缓坐起身,应是在打量他。“抬起头来!”听到声音,毛海慢慢抬起头,榻上之人竟是一位白衣少年,这少年长得柳眉轻扬、皮肤润白,一双美眸黑亮水灵,竟似女子般秀丽,毛海一时竟看呆了。
“听说你要送信?”
“是!”毛海慌张低下头。
“送往郦都哪里?”
“同达客栈!”
“客栈?”
“小的亲戚在客栈常住!”
“常住客栈,便不是郦都本地人!”
“是,小的亲戚在郦都有生意!”
“生意?做何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