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嬉笑着扶稳了方觉晚的手，带着最尖锐的嗓音。
“小姐！吉时到了，咱们该出咯！”
方觉晚整个人都像是个提线木偶，被一群纸片小人给牵着线不停地往前走。
有人给她上妆，有人给她更衣。
眼前女子闺的摆设一下一变，就像是方觉晚现在最跌宕变化的心情那样，瞬息万变。
她动弹不得，直到纸片小人嘻嘻笑着将一块绣着彩色鸳鸯的喜帕盖在了她的头上。
脚下的绣鞋被替换，换上了那双绣着果纹的红绣鞋！
她被当做成了李绾！
“娘——出啦！”
不同于传统意味上的喜乐，传到方觉晚耳边的，全是最伤感的悲鸣乐声。
像是在为她如一个商品似的被挑拣选中后的悲鸣，又像是预兆着她嫁给柳子臻后，那凄苦的生活。
方觉晚感觉自己就快要疯了！
像是被牵引的木偶一样，亦步亦趋地被纸片小人们走向未知的一切。
恐慌、不安、害怕，各种各样的情绪全都混杂在了一起，搅得她心神俱荡！
迟来的，方觉晚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后悔。
她不该，她不该这么莽撞……
纸片小人兴奋地跃起，跳上了门槛，昂着扯着嗓子。
“婚夫婿，来接小姐啦！”
方觉晚努力地想让自己摆脱开这种束缚。
她不停地告诫自己，柳子臻擅长使用幻境。
先前在玫瑰古堡时，她就能从琳琅特意给她布下的幻境里出来，只要自己的念头想法足够强就可以！
这是幻境，这是幻境！
方觉晚心中一度崩溃地大喊。
——可这并不是为她布下的幻境，而是为了李绾布下的！
难道她就真的要这么被摆布着，推向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未来吗？
朝履踩在木板上，出轻微的响声。
正朝她走来的郎，手中拿着鲜艳的大红花绸布。
绸布的那一端是郎，另外一端，是方觉晚。
她过分激烈的挣扎，让她的手都跟着痉挛。
五指僵硬着，动弹不了分毫。
郎应该是看见了。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我，徐淮序。”
他说——
“别怕。”
方觉晚苦苦支撑着挣扎的心力差点就要崩塌。
她后半程几乎是被徐淮序搀扶着继续的。
眼前遮挡大半景物的红盖头，被徐淮序伸手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