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叫他眸中的火焰吓了一跳,方才于她来说,已经算是要掉半条命了,她犹还记得临跳河前那夜,整整四回,到最后她实在熬不过去,也不知是睡是昏,连意识都没了。连怎么回的马大娘家都不知道。要真放任着他来一回,才能帮他找回神力,不是还得死一回
忽而听着隐约一声孩子的呼唤,分明是甜瓜的声音。以为儿子在外受了险,夏晚来不及听郭嘉再说,起身就往外跑。
郭嘉本来没那个意思,但既然叫河生撺掇着上了,就想趁势再来一回,叫儿子生生给扰了,一拳砸在床沿上,便见河生贼兮兮一脸的笑进来了。
俗话说的好,老鸹狂要打破蛋,在河生看来,郭嘉笑的就像只正狂的老鸹。
“说吧,要多少赏钱,只要你提出来,爷今儿都给你。”一群人布局,但河生演的最好,还常挥,当居头功。
若运气好一点,夏晚再替他怀上一胎,等到长安的时候,就是一家四口了。所以,河生乃是他们全家能够团圆的,第一大功臣。
河生道“银子就算了,就算有我也无甚花处,明儿一早拨兵开营,您给咱们留下来的将士们一人加只鸡腿,如何”
“郭兴那狗日的如今在何处”郭嘉忽而说道“我恍惚记得甜瓜说,晋王把他调回金城,还准备让他也去长安,是不是”
分开七年,郭嘉虽不曾找过别的女子,但是可以理解夏晚的苦衷,她一个孤身妇人,又还带着个孩子,不找丈夫是不可能的。但谁他都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那个男人是郭兴,想想他那双双粗又黑的手,熊一样的体格,可怜夏晚那般弱质,也不知这些年都叫他怎么折磨过。
坚握着拳头一下下捶着床板,郭嘉道“传话给梁清,叫他再一道军令过去,把那狗日的给我直接到肃凉去,谁他妈敢把他再调回来,就远远儿派到伊犁去,这辈子都不准他再回来。”
话音才落,不过一阵风扑,烛摇了几摇,撩起帘帐的夏晚牵着甜瓜的手,就那么看着一脸惊愕,欲躲无处躲的郭嘉和河生俩个。
就在方才,甜瓜把一盆子的兔子肉都端给了那些金吾卫们。
这些伤兵们皆躺在一间大帐篷里,替他们疗伤的军医很不走心,这儿擦一擦,那儿拾搡拾搡就扔下不管了。
甜瓜先把兔子肉端给那个瞧着伤势最重,腿上缠了许多绷带的,道“叔叔,吃一口,我大伯说了,兔子肉吃了可以补腿了,想必你的伤很快就可以好了。”
这人叫吴冀,且不论打仗如何,逗孩子极有一手,接过一根兔子腿大咬了一口,一伸脚变戏法似的叫了起来“果真兔子肉功效好,我都不疼啦。”
兔肉细腻,质嫩又不肥腻,是这些兵士们在行军中打牙祭最好的东西,尤其这盆兔肉,拿糖和酱油炒过,配着鲜贝,口蘑与鲜笋又慢火炖了不知多久,炖的时候,满兵营的金吾卫们喉咙里都爬满了馋虫,既端到这儿了,大家当然非得尝一口不可。
于是小甜瓜端着个青瓷盆子,你一口我一口,小蜜峰一样,四处给这些伤员们送着兔子肉。恰这时候,村子里的人听说郭嘉所率的人未能斗得过土匪,还折了许多兵在米缸山中,也是感念这些兵爷们驻扎的几天军纪好,不扰民,居然就端着煮好的牛羊肉,捧着农家的青稞酒来了。
金吾卫们嘴里说着老乡客气了,不要不要,不敢吃,但他们毕竟皆是长安的世家子弟,好容易紧张了这一段儿,大将军又不在,侍郎大人忙着讨好佳人,正是该偷点闲放松一下的时候,于是给了银子之后,美酒肥羊的,就悄悄儿吃喝起来了。
小甜瓜一直盯着吴冀的腿,要看兔子肉还有多厉害的功效,吴冀吃了两盅酒也有点晕乎,直接将绷带一扯,拉着另一个似乎是额头被敌人打破过的,就给甜瓜表演起了摔跤。
等夏晚撩开兵帐时,这一群分明方才还奄奄一息的金吾卫们,摔跤的摔跤,吃肉的吃肉,鼓掌的鼓掌,抹干净了血,皆是白白净净的大小伙子,一个个淡淡的酒气,跟郭嘉一样一脸的痞性,见她进来,捂身子的捂身子,装歪的装歪,还有几个在忙着藏酒坛子,身上哪里还有伤痕
合着,这一群人是拿她们娘儿俩作戏呢。
左右四顾,夏晚看到郭嘉那营帐里,靠墙有张书桌,桌上有只铁木质的镇纸。
这东西,要是甜瓜偶尔生气,一把就能捏成粉瀣的。她将那镇纸递给甜瓜,道“甜,拿去给你大伯,让它把这东西给我捏碎了。”
这时候河生倒是跑的快,早躲了。
郭嘉捏了捏拳头,又缓缓松开“晚晚,我早已没有那种力量了。”就是再跟女人睡多少回,也不可能有。
夏晚倒还冷静,把甜瓜远远儿给支开,等孩子都走远了,才道“你不该拿我儿子的病开玩笑的。”她嗓音格外的嘶哑“你可以不爱他,但你不能拿他的生死开玩笑。”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