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培风见完盛铭回到家后已经十二点了,一进家门就看到贺年年披散着湿漉漉的头靠在沙里打游戏,电视上还播着一档综艺的回看。
贺培风关掉电视看向妹妹“还不睡觉”
贺年年“再玩一小会儿”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里忽然传出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你身边怎么有男人啊听着也不像是你爸呀”
贺年年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关掉语音后,才心虚地看向她哥。他哥竟然破天荒地什么也没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直接回了房间。
贺年年愣了一下,这很不对劲
她游戏也顾不上打了,立刻丢开手机趿拉着拖鞋,跟着她哥进了房间。
她哥也没有开灯,就那么坐在床上,一手扯掉领带,一手撑住太阳穴,看得出他很疲惫,心情好像也不怎么样。
她凑近他小声问“你喝酒了”
好半天他才从手掌中抬起脸来“没喝多少。”
他话虽这么说,但他的眼神分明有点失焦,而且他身上的酒味儿证明他绝对不像他所说的那样“没喝多少”。
这么多年来,不管是多重要的应酬,她哥也很少让自己像今天这样。贺年年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哥或许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像是在回答她的问题,半晌后,他忽然笑了一下说“还真被你给说中了。”
起初贺年年没想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很快,她想到了高考前打给他的那一通电话。
所以说是她哥和漂亮姐姐彻底没戏了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贺年年都觉得无比的遗憾,更别提她哥此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贺年年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劝他,只好说“任何事都有峰回路转的时候,今天你先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咱们再想想办法”
贺培风听了妹妹的话无声哂笑,但他还是点点头“行,你也早点睡,少打游戏。”
“知道了知道了。”
贺年年离开前很贴心地替他关上了房门,来自客厅的光线消失了,房间重新沉寂在了浓黑的夜色中。
他躺倒在床上,酒精的作用下他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
缓了好半天,他才可以重新思考。
脑子里都是刚才和盛铭见面的场景,还是在财大附近的那家火锅店。
他告诉他金诚科技有问题,让他赶紧想办法补救及时止损。
盛铭对此并没有表现得很意外,这让贺培风有过那么一瞬间的茫然。
但他很快告诉自己,盛铭不是那样的人。他或许早已有所察觉,但他绝对不会在确定了那家企业有问题的情况下还投钱进去,更不会是主导这一切的那个人。
盛铭看着他的神色变化笑了,他说“培风啊,你决定来给我通风报信的那一刻就说明你还是信任我的,从这一点来说,我做的不如你。”
贺培风没有接这话,他知道,他说的是他怀疑他和宋拾一的那件事。但他这话,他受之有愧,而且站在盛铭当时的立场上,他可以理解他。
盛铭说“在今天之前我确实不确定这个项目有多大的问题,所以你今天的这个人情,我领了。”
“我不是为了这个。”贺培风说。
“我知道。”盛铭顿了顿,“那天确实是我冲动了”
盛铭倒满一杯酒,和他的酒杯碰了碰“在这跟你道个歉。”
他认识盛铭这么多年,大多数时候他总是吊儿郎当的,看上去对什么都不在乎,他还从没见过他这么郑重其事地跟谁道过歉。
当时他想,就这样也挺好,一切都回归到了原点,至于心里惦记的事和惦记的人,自己不说,别人谁又能那么清楚呢
他点点头,重新跟他碰了碰杯,半似玩笑地说“没关系。”
俩人聊起很多过往,气氛逐渐轻松了起来。
盛铭说“人这一辈子,如果能遇到一个真正可以结交的朋友,有个真正喜欢的姑娘,还有一份真正热爱的事业,那就算是立刻死了,应该也没什么遗憾了吧”
贺培风想到过往的人生,他们兄弟俩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成长环境截然不同,盛铭从小就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他年少时渴望得到父母的理解,现在他只希望他们能健康平安,至于感情,年少时觉得离经叛道轰轰烈烈的感情才叫真爱,现在才知道真正爱上一个人时,只希望她能幸福,至于给她幸福的那个人是不是自己,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