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山,那钱也不是你的,建了幼儿园,对你又有啥好处,你这样做,就甭怪我不客气,公报私仇。”刘在野甩了碗,踢了凳子,转身就走。
但是第二天,就把清水县革委会小金库里,当时曹金旺贪来的那笔钱,转手,全捐给县妇联了。
“可以啊你。”李逸帆跟刘在野也算了解了,没想到苏向晚居然能从他这儿弄到钱。
三万块啊,直接从县财政划拨,幼儿园的建设,就可以开始了。
李逸帆也是够快的,当时就把刘塘给调去烧锅炉了,而苏向晚走马上任,成了妇联的新主任。
刘在野当然生气,把钱划完之后,轰轰烈烈的,在清水县又搞了一场运动,赶在过年前,把清水县各单位的干部们,全赶到乡下做水利,几乎让大家全褪了一茬子皮。
苏向晚因为要监督、招标幼儿园的开工,倒还躲过一劫。
尤其是李逸帆,嘴最坏的一个,也是骂刘在野骂的最凶的一个。
刘在野亲自押着她下地干活儿,又干的是最脏最累的活,几乎没把个李逸帆给折磨死。
“刘在野,你也太过分了吧,不就三万块钱嘛,你可以不捐,但那是你自己愿意捐的,你何苦逼着我们下乡劳动”李逸帆跟他俩人,简直要打起来了。
刘在野一副无比猖狂的样子,才无所谓呢“我自己又没有孩子,建幼儿园,关我屁事啊,我是给宋青山逼着的捐的,你们要怪,就怪宋青山两口子去,反正,我自己心里不爽,那些不爽我就得捞回来。”
李逸帆要说别的方面还好,最讨厌干的,就是脏活累活,回来之后,一听隔壁热热闹闹,听吱吱还在唱歌,这回可忍不住了。
敲开门进来,看吱吱还在跳舞,孩子倒是挺可爱的,但是,她还是生气啊“苏向晚,我不得不说,你真是个官迷,革委会的人啊,刘在野啊,那就是条疯狗,这下倒好,你从他那儿弄了三万块钱,倒是能建三个幼儿园,可是,刘在野说,他让整个县委的干部,集体劳动三个月,到时候政务荒废下来,县里的工作没人做,咱们怎么办”
“我想办法就行了,你甭急,成吗,李姐”苏向晚看李逸帆都激动的直喘气了,赶忙说。
李逸帆说“你能负责的起来吗你,啊,我告诉你,真的要是刘在野赶着大家要劳动三个月,你这妇联主任还是还给刘塘吧,他干不出成绩来,可他至少不会给我惹祸。”
说着,李逸帆拍着门,气呼呼的,转身离去。
苏向晚回头,家里面招来了好几个小姑娘,正在眼巴巴的,望着她呢。
“来,我教你们,咱们继续唱。”苏向晚笑着说。
眼看就是年三十了,宋青山专门回了趟小宋庄,去接跟着老牲头一起练功夫的驴蛋,要把他接回来,一起过个年。
狗蛋依旧和陈小丽打的火热,不过,好在这孩子还没有进展到偷钱的阶段,作业也做的很好,苏向晚也就只能,暂且放任着。
在年二十九这一天,按例,妇联要在人民广场上搞一场慰问活动。
这事儿是由苏向晚一手策划着,主办的。
今天全县的领导要参加不说,因为各单位都放假了,现场可谓人山人海。
苏向晚把刘敏莉请来做主持人,当然,这事儿事先没让刘在野知道,这是准备,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活动一开始,当然是领导讲话,然后才是对于困难户们的慰问,再接下来,苏向晚示意刘敏莉,让她上台讲话。
“在今年清水县的妇联工作中,我们非常感谢领导们的支持,还有市民们的配合,不过,我们妇联最感谢的,却是一个名叫刘在野的男同志,他也是咱们县革委会的主任,因为他的支持,咱们今年开始,要兴建三所幼儿园,这三所幼儿园一次性能招收一千名学生,可以说,对于咱们县的妇女同志,是一种莫大的解放,现在,有请刘在野同上台。”刘敏莉话讲的热情洋溢,声音亢慨激昂,对着台下,目光远远的穿梭着,找着呢。
刘在野今天也在现场,不过,他对于这种活动,向来是兴趣缺缺的,所以,站在角落里,正在欺负李承泽和小吱吱呢。
吱吱今天脸上画了很可笑的妆,蓝眼影,红嘴唇,还有特别特别红的腮红,用刘在野的话说,丑的就像一只绿眼红嘴的红鹦歌一样。
“真丑啊,这小丫头可真丑。承泽,跟我说说呗,你整天为啥带着这么个丑丫头”
李承泽唇都咬白了,但是,一言不。
刘在野于是又说“知道吗,你们县初中一开年就不上学了,全他妈下去给我劳动,一个个儿的,还想读书,我让你想得美。”
李承泽依旧一言不。
吱吱倒是回了一句“你心里特羡慕我爸,羡慕的要死。”
“我羡慕你爸个屁。”刘在野啊呸一声“一月八十块钱的破工资,娃都养不起,前天去洗澡,他内裤上全是洞,哈哈哈哈。”
吱吱和李承泽俩个给气的呀,一起咬牙切齿着呢。
不过,一看刘敏莉上台,吱吱和李承泽俩就赶紧儿的,转身跑了。
恰恰这时,刘敏莉在呼唤他上台,刘在野把自己的头撩的高高,大摇大摆的,就上台去了。
“下面,有请清水县所有困难户家里的孩子们,为刘在野同志高歌一,以示他为孩子们捐款建立幼儿园的感激之情。”刘敏莉嘴巴一离开话筒,就说“歌,苏副主任写的歌,我排练的舞蹈,快坐下看吧,这全是跳给你看的。”
一群衣着只能说是干净,满是补丁,大不过五岁,小的大概只有三四岁,领的,居然是刚才正在给他欺负的小吱吱。
孩子走到台前,身子不动,伸出双手就唱了起来“妈妈,月光之下,静静的,我想你啦”
刘在野看着吱吱,和她身后一群四五岁的小女孩。
她们全是画的蓝眼影,红嘴唇,看起来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可是,她们的嗓音是那么的清澈,歌里唱的是妈妈。
刘在野母亲死的早,是在山东的时候,和那些救他革命战士一起,给还乡团的人杀掉的。
他对于母亲的容颜没有太多的记忆,如果真说妈妈,他最能记得的,就只家属马春花,那个温柔,善良,因为有乙型肝炎,脸总是黄黄的女人。
“天之大,唯有你的爱是完美无暇。天之涯,记得你用心传话。天之大,唯有你的爱,我交给了他。让他的笑像极了妈妈。”孩子们依旧轻轻的唱着。
吱吱这小丫头,刘在野除了嫌弃她头黄,也因为她性格不是那么突出,他几乎从来没有关注过。
但是,在此刻,孩子唱着,他突然就想起来,母亲死的时候,跟他说过,一定要于人为善。妻子死的时候,也曾说,不论对谁怎么样,不能欺负孩子。
刘在野此时都快要气死了。
他最恨的就是搧情啊,可是苏向晚偏偏要给他搞一套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