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兜领族众迎至淮泗,伏茂林中,待欲劫杀。
伯禹闻知,先命伯益烈山泽而焚。欢兜退屯于吕梁。禹乃揠住洪水,蓄三日。开堤冲下,通族为浑沌之鬼。
三苗率车徒攻围国都,扬言讨罪。舜令群牧毋与之战。三苗粮尽回军,欲往卑羽山西,与弟饕餮相依。
舜遣6终氏长子樊,追至三危,获而杀之,其族遂溃。舜封樊于昆吾,为卫姓。
辛卯秋,立上、中、下三军,左右分为六师,隶六卿。每乡用一卿率之,无事属司徒执掌,有事则属司马调遣。
以民不知法,易于为乱,命咎繇司李制五常之典刑以齐之。墨、劓、荆、宫、大辟为五刑。幼小弗识,老耄遗忘。
愚蠢过失为三宥,以流放宽于刑,重于宥。复以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赎刑。眚裁过失,怙终贼刑。
舜赐咎繇曰皋陶,世为大理。乃颁示诸侯,拟罪用刑。虽设而无犯者,使皋陶请工,所以刑法告禹。
壬辰夏,帝尧亲作大章之乐,依华封人所教,命乐部奏之。增五弦琴为七弦,以合君臣之德。
念禹之劳,遣契赍瑶琴、宝剑各一赐禹。时禹在徐州界,为治淮渎甚难。
正在相度,忽见淮水中汹涌,涡陷中一物如犬,水长十余丈,遍体魆黑,其声戛戛,以身触岸即崩。
禹召土人问之,曰:“水神名无支祈,每出则水涨。相传形犹猕猴,力逾九象,人视之则盲。”
禹命众矢射之,其怪跃起水面,化一猿状。回视伯禹,钻入水底。禹遂以神符召童律等神将入水,束缚此怪,塞淮河泉眼,上以龟山镇之。庚辰,复用铁索软制,不能摇动。
于是禹令人夫疏流,贮其水于钜野之泽,东原始平。淮、沂二水,既有趋归,蒙、羽二山,皆可种艺矣。其田上中,其赋中中。
经过羽潭,致祭父鲧。恸哭再拜,投祭物于潭。
畎谷之翟,其羽中旌旄之饰。淮夷与徐戎杂居。其水出蠙珠美鱼,令贡为祭享之用。
徐州既治,复浮于泗水。其流四道,东陪尾山,西达于河,北据淮,南距海。濒海多蛟龙,禹知其畏铁,作铁柱镇于冈岸,直抵扬州界上。
远望彭蠡之滨,无数大鸟宿止。土人云是隋阳之鸟,冬月居芦苇泽中,交春乃去。
伯禹见人夫劳苦,时将寒沍,暂息以养其力。江南春信最早,即催趁起工。
先修彭蠡之旁流,都潴于泽。东至扬州之薮,曰具区,汪洋如海。湖水忽澎湃拍岸,一异兽往来飞扬,耳目俱无,八八足。
禹询问土人,不知为何物。射之,无一矢可中。伯禹叹曰:“天乎!不获成功,吾民长从鱼鳖侣矣!”抱闷不已。
是夜梦一人曰:“予,具区神也。嘉君一意为民,故来相告。此兽名天吴,气禀东方,不食不死,千岁乃毙。须以庚辛之精制之,但用顽铁千斤,沉之水底,复令众人鸣金鼓,齐声呼曰:‘雕其骨,刻其脂,笺锣笺锣,委诸为夷。’乃可驱也。”禹记其言。
明旦,令军人如法行之,金鼓响喊之声,震闻百里,须臾云开浪息。禹知已除,传令开凿三江,导具区之水,以泄其势。
中有七十二蜂,西洞庭山有林屋,深杳莫测,禹投神符以镇之。三江既入于海,震泽已定。其田虽下等,其赋以人工能勤,列下上第七等。
东南偏远,少膺王化,伯禹乃会诸侯于具区之祁山。稽功考过,抚戢绥怀。海外鸟中夷长,亦率其旁鸟小夷,航海来会。瞻仰听命,以葛越木绵之属为贡。禹敷宣帝德,导引其归。命众诸侯各贡方物。
伯禹尚欲极其东南,忽有飞龙垂空,以尾画地,导决水而出之。知是南方应龙,设醴祭之。
探听浙闽瓯越,地皆濒海多山,不甚为害。惟江河川渎,源泉众多,入海不及,故常旁溢。遂复渡江北去,通淮泗入于大海。
禹于淮、泗、舒、庐之间,往来者六,遂名其地曰六。
皋陶承命至工所,宣扬刑宥之法。禹即留催趱人夫,布告百姓,使知刑畏法。
又沿江西行,北距荆山,南极衡山之南。是惟荆州之界。禹前至一山,有峰曰紫霄,下有石室深险,禹乃刻石记事。
至衡山致祭,夜宿山下。梦一玄衣男子,称是苍水使者,曰:“若欲得我简书,尔其斋焉。”
禹斋戒三日,果于岣嵝峰下得金简玉牒,皆蝌蚪字式,其辞略曰:“祝融司方其英,沐日浴月百宝生。”
于是导江、汉二水入于海,江水出岷山之阳,南流入蜀。经过三峡,与汉水合。三狭水门狭隘,五丁力士,开凿不入,火焚不裂。工人齐声曰:“不可为也。”
禹深以为忧,曰:“岷山千里,惟此一道。若不安流,其害更甚于淮水。”
乃往告山神,祈为默助。至夜大风卒起,声振崖谷,势不可遏。
有七人长大异常,叉手至前曰:“巨灵六丁神将,向奉云华上宫夫人命,助君断石流波,决塞导厄。吾等托力于子孙,暗助成功。今至夫人治所,未禀懿旨,何敢擅施!值夫人东海之游,还过江上,因告其事,令君往会焉。”
伯禹悚然曰:“非即石室招见者乎?”